曲老爷从皇上的御书房出来,上了大街,哼着小曲,慢慢溜着弯往回走,一派闲散,好不惬意。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曲丞相小曲都唱上了。”一骑快马停住,从马上下来一个身姿挺拔长相威武的中年男人。
曲老爷停步回望,忙抱拳笑道,“萧将军见笑了,这是从哪里来?”
萧将军亦抱拳,“城外溜了会儿马,正要去府里贺喜,顺便讨杯喜酒喝。”
“多谢将军捧场。劳驾了。”
“丞相客气了。”
两人寒暄过后,一边聊着朝中的事,一边信步往城南来。
走了小半个时辰,路过一处酒家时,一阵酒香传来,勾起了酒瘾,曲丞相便邀萧将军道:“家中这会乱哄哄的正布置。咱们不如先在此处酒家坐坐,喝上几杯,再去不迟。”
“也好。”
萧将军叫人牵了马去,点了菜叫了酒,一边吃一边聊些朝野闲话。
谈得正起兴,忽听得屏风那边的人说话声音高了起来,吵架得一般。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晚上镇北王大闹皇宫,听说把天捅了个窟窿……”
“什么叫把天捅了个窟窿,你说话说清楚点。我看你是喝多了,镇北王在北地驻守边关着呢。都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闹什么皇宫?”
“就是这话,当天子的皇侄趁着皇叔镇北王不在,搞了皇叔镇北王的老婆,正巧皇叔突然回来了,来了个捉奸在床,镇北王气不过,一剑把皇上穿了个窟窿。”
“竟然有这等事?!”
“那能有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哎呀,那些宫闱之事,乱得很,少说为佳,少说为佳,莫招来杀身之祸。”
“怕什么,胆小鬼。他们做都做得出来,还不兴咱们说说?最可气地是,那个贱女人竟然跪在镇北王面前求镇北王放过皇上,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想那个贱女人,当初要不是王爷娶了她,她一辈子连脱贱民籍的机会都没有……堂堂镇北王,威镇北部疆域,令敌闻风丧胆,溃退……千余里,如此叱咤风云的血性男子,国之栋梁啊,皇上竟如此欺辱于他,往人家头上撒尿脸上抹屎,真叫天下臣民寒心哪……我看将来北疆再有事,谁来给那个花心皇帝卖命!”
“喝多了,兄弟喝多了……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须防隔墙有耳。”
“屁的国事,就是一烂的不能再烂的烂事。你们知道吧,就这,那狗屁皇上竟然还想留住那个王妃不放。是那个曲老头儿再三劝说以国事为重才肯放的……你说,这不是烂透了么?”
曲丞相和萧将军听到这里,不由暗暗心惊。尤其是曲丞相,这些个事儿发生在宫中,尤其是他劝皇上的事儿,刚刚发生在一两个时辰之前,明明也左右无人,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是满城皆知了么?细思恐极。
曲丞相没了谈兴,也没了酒兴,刚想起身招呼萧将军离开。忽又听得一个人嘻嘻笑了两声,故作神秘地说,“你也别提那个曲丞相,现在正传的满城风雨的一件事正跟他家有关呢?”
“什么事?”
“他家的曲三公子后日大婚,这事你们大家知道不知道。”
“这谁不知道啊?曲三公子为了真爱,打破等级藩篱,不在乎门第之限,以丞相之子的身分娶屠沽人家的女儿,这不挺好的事么。满城皆知,怎么了?照这样下去,慢慢的,以后咱们这些寒门白衣不也就可以娶官宦人家的女儿为妻了么?”
“哟,你想的还挺远的。咱就说这件事吧,好事是好事。昨天之前是好事,现如今可未必是好事了。”
“到底怎么了?”有几人同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