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秘闻,张武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显然是被惊到了。放在往日,对于这一类说法,他甚至懒得去鄙视,可此刻听来,却是有了别样的韵味。
为了张家,他十年来苦心谋划,所争的,也并不是如他口中所说,只是为了张家的后辈。更深层次的原因,说白了,无非是名利二字。从结果倒推过去,当年的事情过后,得利最大的,显然是贪狼费无忌。
这样的说法,很符合张武的胃口,甚至让他隐隐的有些兴奋,因为他正做着相似的事情。以萧十禾为饵,钓出萧墨川这条大鱼,再以大义相逼,迫使萧墨川交出青铜古灯。事成之后,陈家和张家自然就成了天然的盟友,陈木接任中州提司,张骁继任中州太保,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不就是死了几个孩子吗?我张家这么多年恪尽职守,挽救了多少人的姓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死上几个孩子,大业有成,陈家又可以守护你们这些人几十年,又能救下多少人来?
不就是死了个萧十禾吗?萧墨川挂着提司的名头当了那么多年的甩手掌柜,有什么贡献?你不死,我拿什么把那个老不死的引出来?他不出来,老死了,病死了,传承断了怎么办?你们萧家,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伟大的目标下,难免会有些小小的牺牲。不是我张武狠毒,而是为苍生计,我别无选择。
因为这无法宣之于口的想法,张武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平静过。他一方面自知所作所为过于冷血,堪称十恶不赦,一方面顶着大义不断的为自己开脱,自我安慰。时间久了,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享受这内心里的挣扎,更扭曲的滋生出几分殉道者的快感。换句话说,这人已经疯了。
一个疯子,骤然间发现了自己的同类,而且还是异常强大的同类。意识到了这一点,张武兴奋的打起了哆嗦,思路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那还等什么?快给费老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呀!”
对于张武这突如其来的异常表现,陈栋很是莫名其妙。他更为不解的是,都已经这么晚了,就算要打电话,也没必要现在打吧?怎么看上去,张武这么的急不可耐?
见陈栋面色有异,张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小心翼翼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干笑着坐了回去,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开始解释自己如此说的原因:“你想啊,江效余这般人物,隐形匿迹十几年,费老让下面找了十几年,这说明什么?说明费老重视这件事情啊!”
这样的说法,显然无法说服陈栋。他斜睨了张武一眼,不咸不淡的说:“然后呢?”
张武察觉到陈栋有些不快,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你看,你上午接到费老电话,下午就风尘仆仆的赶到小城,来给萧墨川接风。然后无意间听到了江效余的消息,马上把这个消息通知了费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于费老的安排,你也是相当重视啊!”
陈栋见张武还是在不停的兜着圈子,已经有些恼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毫不客气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的老哥哥?火烧眉毛了!别绕弯子啦!直接说吧!”
但凡玩弄阴谋的人,无不忌惮于阴谋袒露人前,不管这人是谁。张武焦躁的搓了搓手,终于下定了决心,单刀直入:“你给费老打电话,就说萧墨川已经病入膏肓,对提司传承表示担忧,顺便提起江效余的消息。我想,以费老的睿智,他会明白的。”
陈栋眼睛一眯,不知道张武会有如此一番交待,只是本能的觉得可行。最起码,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不至于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他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看了一眼张武,见张武正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电话。
一通电话打完,张武迫不及待的问:“费老怎么说?”
陈栋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对电话里的内容有些疑惑,略带含糊的说:“费老说,他已经接到了速报司的报告,知道了萧墨川病重的消息,本打算明天过来。”
说到这里,陈栋的脸上更显迷茫,不确定的说:“后来我提到江效余,费老突然又说,他记起了明天还有重要的安排,要三天以后才能过来。至于这边的事情,让我们……看着办?”
听了这话,张武眉飞色舞的站了起来,颓唐的神色一扫而空。他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对陈栋说:“三天哪!三天!三天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我的陈老哥!”
陈栋重重的点头,再不犹疑,拿起电话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这一次,他可是再无顾忌,彻底动了杀心。
燕京西郊,一座仿古式样的四合院里,费无忌放下电话,看着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