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吃个早餐,穿了件长袖,买了豆浆油条,回校门口排起长龙,印象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师傅家的大肉饼新鲜出炉。
二是因为一个人。
谭安宁神色恍惚,不由自主地排在后面,“哥们,你也是来献爱心的?”前面的男子热络说着,盯着豆浆油条。
“这种天气穿长袖,不怕热?”
却发现此人神情飘忽,陷入久远的回忆,自讨没趣也不生气,忍着饥饿,催促前面的人快些。
精巧的募捐箱前,站着一个女孩,纯白的连衣裙,挂着绘有‘南山福利院’的横条,黄字红底。
她安静地站在哪里,不论男女,往箱子里放下钱,听到一声‘谢谢’,仿佛心灵受到洗涤,满足而去。
女孩及腰的乌黑长发,在微风中撩起缕缕青丝,脸上也是和煦的如春风般笑容,让谭安宁不禁注视那张脸。
好似垂落人间的神女,绝美不可逼视,有一种迥然于人群的气质,初见惊为天人。
但不让人感到难以接近,因为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包含着纯粹的温柔,对每一个人都充满善意。
然而谭安宁却知道,有时候这种温柔的眼眸,比那睥睨的眼睛,更容易让人惭愧,认清自身的卑劣。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眉角嘴角都是温柔的意蕴,善意不分彼此,不分美丑。
可无论怎样摆出平等的姿态,尽管她心里也不觉得自己高贵,可她没有意识到。有这样一种心境,本身来说,就已经和人拉开了距离,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对人平等。
一个乞丐,也有看不起的乞丐。
于是,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却像是站在极为高远的天空,
安灵月。
两世,谭安宁仍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安灵月额间渗出细密汗珠,谭安宁拿出两张钞票放进钱箱。“谢谢。”声如春水,悄然间淌进心头。
谭安宁没走,静静注视着她,没有从那张脸上发现一点局促。
旁边两个帮忙的家伙目露警惕,正想赶走他,安灵月先开口。“是你,谭学弟。”
安灵月比谭安宁年纪小。却读大二。
“是我。”后面的人见他不走,有些不满,谁嘀咕几句,发现竟是向安灵月表白的登徒子,怒而一推。
谭安宁肩膀一挪避开,那人站到两人中间,面对那双温柔的眸子,“对不起,学姐,我不该……”
“幸好谭学弟没受伤,不要伤害别人哦。”眼里有些忧色,她看到衣袖下夹板的一角。
“好的,好的。”安灵月多说了几句话,那人面露喜色,塞了钱赶紧走了。
“我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谭安宁站在一旁。
发生了微妙的不同,每个献爱心的人,对旁边的谭安宁有明显的敌意,尤其是诸多学长学弟。
安灵月虽然发觉,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人走完,钱箱塞满,安灵月让两个帮忙的离开,不忘警告地看了谭安宁一眼。
“如果是上次的事,我不能答应,谭学弟年纪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而且我已经……”竟有些羞涩,一下将那高远的距离拉近。
谭安宁愣了愣,忽生一股难遏怒气,这绝非安灵月的某个借口,忍不住想说。‘是谁!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