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说的某些令我熟悉的话语能触发刚刚一样的幻觉,不对,应该是记忆。”
“与刚刚不同的是这次我保持了理智与清醒……这也同样是我第一二场梦境的区别之一,是本该如此的规则,还是,我有什么天赋?”
林牧试图扭身,或者转移视线,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最多只能控制自己目光的焦点所向。
他的视角被限定了,视野正前方是黯淡的白色天花板,侧边可以看见一扇窗,光线穿过栏杆,从这令人联想到“监狱”“看守所”一般的窗口投入。
其他则是一如既往的昏暗的明亮度与模糊的分辨率,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显然他所处的场景有了变化,或许是另一段记忆。
“嗒,嗒”
“嗒,嗒嗒”
“嗒”
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林牧仔细聆听,分辨,察觉出来者的数量为两人。
[其中一人步距短,迈的快,另一人步距长,声音沉重……还有另一个偶尔才响起的敲击声,是拐杖?]
林牧思绪转动,虽然他猜测这八九不离十只是自己的记忆,但在气氛与场景的渲染下,仍旧紧张起来。
“嗒。”
脚步声停在了三四米远处。
“咔哒”,“吱呜——”,伴随着机括转动与铁门与门槛缓缓摩擦的声音,一道女声响起:
“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拐杖”的敲击声与脚步声响起,那另一人迈步走进了林牧身处的这个房间,但林牧发现自己的视角仍然没有改变,似乎“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动静。
“您具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根据您的要求,我们会为您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的安全人员会在十米外拐角处待命,一旦病人情绪失控,您可以通过手中的警铃发出信号,我们会立刻赶到。”似乎是服务人员的女声说完这段话后就安静了,房门被轻缓地关好,最后才是一段脚步声的远去。
“你在思考什么?孩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林牧发现自己的视角转动了,“他”缓缓转过头,在视野里映照出一个横着的高大身影。
是之前看见过得那个“医生”。
“它”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领口没有系领带,面孔依然模糊,左手握着一根非常长的手杖,右手提着一篮子水果,显得有点滑稽。
林牧听见自己用干燥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在祈祷。”
“祈祷帮助?救赎?宽恕?”
“不,祈祷死亡。”
“死亡不是解脱,胜利才是。”“医生”把水果放在一旁,双手拄杖。
“胜利?”“林牧”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嘲讽:“每当我闭眼,就会有无数声音从我的脑子里钻出来,每一块血肉都不像是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有了独立的想法,它们在窃窃私语,我仔细听过去,每一句,都是要吃掉我!”
“它们已经根植于你的梦境里了,并以它为养分繁殖生长。”“医生”淡淡地说道:“我教过你控制自己的梦境——”
“是的,所以它们从第五层里追了出来。”
“这次不一样。”“医生”拄着手杖的双手扭动,杖头立刻旋转起来,“它”拨动刻度,下一刻后,杖头尖端层层剥开,露出一管晶莹剔透的药剂。
“它”把那管药剂从杖头里提出来,递在了林牧的面前:“主药是你父亲留下的那朵花,它能帮助你直入第五层,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你就只能去喝那口孟婆汤了。”
[又是药…]
林牧腹诽着,就“看”到自己不过迟疑了一下,就立即伸手接过了那瓶药,举起,一口饮下,像是思想早有准备。
药剂入口如同冰泉,刺骨的寒冷从喉管处一路往下,直入腹部,然后蔓延开来,冻到他大脑都仿佛短路。
紧接着,便是重重叠叠的幻影如巨浪般拍来,他看见眼前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压下又破碎,扭曲的色彩膨胀开来,暗红色的血雨从大地升起,山峰从天空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