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女儿和梅桑如今又怎么样了。
从这天开始,吴阪每天的日常又多了一项,入定运转真气,但是让他有些失落的是,之后但凡静心默念口诀的时候,那真气的运行相比第一次入定时效率低了不少,往往要大半个时辰才能走完一圈,而吴阪自己却早已经浑身虚脱、满头大汗了。
对于这种情况吴阪也问过齐靖,齐靖却告诉他,这才是修炼内功的正常情况,按他的原话说:“正经习武哪有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的?想美事儿去吧!”
不过吴阪很快便放下了初时的失望,他对这样的生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深知不下苦功没有成果的道理,所以不仅没有怠惰,反而越发勤奋,每天尽量坚持更长的时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齐靖跟吴阪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随便,很多时候吴阪都觉得齐靖亦师亦友,而齐靖却对吴阪越来越喜爱,只是偶尔拿着信发呆的时间也逐渐变长,但不论吴阪怎么询问或者套话,齐靖却从来都没告诉过吴阪信件里的具体内容,都是一笑而过。
除了每年某天都会祭典下那位母亲,吴阪已经不太回忆乾京城里的那个“孩子”了,现在每每想起那段时间,他都有种恍惚的隔世感。
十二春秋轮转,三年转瞬即逝,村里人都有些疑惑,为什么秦师傅家里那小侄子长得那么快,简直就像是从地里疯狂拔高个头的青苗,一个眨眼就蹿了不少个头,让人越发不解他的岁数。
吴阪的衣服换了又换,他这年才十岁,却只比身材高大的齐靖矮一个头了,要知道这身高放在村子里,已经跟大部分的村民差不多高了,很是引人注目,最起码也得是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
光是从表面上看,这个气度沉稳的少年笑起来眼含薄光,要不是手上有不少粗茧,他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倒更像是那些城镇里大户人家的谦逊公子哥,哪里像是一个木工师傅的哑巴侄子?
齐靖很是困扰地瞪着眼前的臭小子,这孩子因为修炼内功的关系,身子拔高过头太引人注目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吴阪满脸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师父揪着自己瞅了半天:“怎么了师父?为啥不让我走啊?我都跟李家的姑娘约好今天去她家里挑些菜买。您也知道明天他们要去赶集了,我今天去可以多挑些味道好的,李家姑娘还愿意给我便宜好几文钱呢。”
齐靖稍微想了想:“李家闺女?不就是号称村花的那个吗?”
吴阪微微一笑:“对啊。虽然我觉得她只是有些秀气,不过能多省点钱的话,我不介意跟她聊聊天的。正好我打算在明天赶集的时候去买双新鞋,现在这一双又有点窄了……”
齐靖这才松开了吴阪:“对啊,明天隔壁镇上有集市来着。嗯,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既然答应人家了,那你先出门去吧……”
吴阪瞧着齐靖的神色有些不对,便没有着急往外走:“怎么了师父?您好像有些心事。”
齐靖没有瞪吴阪,也没有凶巴巴地说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而是叹了口气后坐在了后院的长椅上,这把长椅被两人一直留了下来:“我们可能不会在村子里待太久了。”
“咦?为什么?难道说我的功夫已经到了能出师的地步了吗?”吴阪满脸高兴,搓着手也坐到了齐靖的身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齐靖习惯性地拍了吴阪后脑勺一下:“臭小子!你就这么着急远走高飞是吧!”
“也不是……那师父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说的是咱们不会在村子里待太久,你没发现你自己长得太快了吗?”
吴阪顿时委屈起来:“这个也不能怪我啊!”
“我又没说怪你!”齐靖鄙夷地瞟了吴阪一眼,“不过咱们确实得换个地方了。更何况你也快到了该读书的年纪,要是让你缺少正儿八经的教育,你爹娘肯定会满心埋怨地来给我托梦的。”
“那我们要去哪儿?师父你要回乾京城么?”
齐靖面露犹豫,片刻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不行,那样太冒险了。我们再走,走得更远些,去西边!”
“可是师娘跟师妹怎么办?我知道您很想念她们的。”吴阪插嘴道,丝毫不在乎齐靖带着威慑的严厉目光。
齐靖沉默几秒,仍旧摇了摇头:“不只是你的问题,我也不适合回乾京城,我离她们越远,她们过得能越快活……”
齐靖苦笑两声,吴阪知道一些齐靖跟当今圣上的往事,也知道自己这位师父曾经极度风光,但也知道那风光之后便是被多疑的圣上极度忌惮。
齐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拍了拍吴阪的肩头:“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