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靖临出门的时候说不用给他留,但是吴阪最后还是留了几块出来。
那两个上了年纪的仆役对吴阪的手艺是赞不绝口,不过他们没有吃多少,大部分的茄盒都落进了陆清儿的肚子里。半大的女孩子吃得满嘴都是油,已经开始用小星星般的眼睛盯着吴阪了,看得吴阪心里直发毛,生怕她馋得下一刻张嘴直接咬在自己身上。
陆昌劲看女儿吃得开心,便告诉吴阪自己很满意了,要是吴阪想的话可以从明天就开始下厨,吴阪点点头应了下来,不过他也要跟师父先说一声才行。
吃完这道后加的菜,两个仆人散去洗衣打扫了,吴阪将碗筷都收拾好后,出来前院想看看齐靖有没有回来。
结果他没看到自己师父,倒是看到陆昌劲正在教陆清儿挥长刀,陆清儿提着的则是一把木头做的,不过做工很糙,刀把和刀身上到处都是没刮干净的毛刺。
“吴阪哥哥!”陆清儿一看到吴阪,无趣地将那把扎手的木刀一抛,屁颠颠就跑了过来,“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清儿别闹吴阪,赶紧过来。”陆昌劲催促起来,自己这女儿虽然活泼,但是这份活泼劲一点都用不到习武上面,总是分心惦记着玩闹,让他很是头疼。
陆清儿把嘴一嘟,找了个很巧妙的借口:“可是木刀拿着都是刺,好难受啊!”
吴阪跟陆清儿不算那么亲近,所以没有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不过他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木刀,从自己腰间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铁凿,坐在了旁边的石墩上。
“吴阪哥哥是要做什么呀?”陆清儿好奇地问着,在吴阪跟前左瞧右瞧,但她还没胆大到直接上手去摸那个小凿子。
吴阪笑了笑:“你不是嫌扎手吗?一会儿就好了,你看着可能觉得很枯燥,要不你先跟陆叔叔活动一下手脚去。”
陆清儿却没听吴阪的劝告,也坐在了吴阪身边的石墩上,看着吴阪将那木刀上的倒刺一处处削平,她十分惊喜:“爹爹,吴阪哥哥在削木刀欸!他好熟练喔!”
陆昌劲也走了过来,但是他的神情比陆清儿要严肃很多,尤其是在看到吴阪削木刀的手法后,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而专注削木刀的吴阪自然没有注意到。
“看不出来吴阪你的手还挺巧啊,这做木工的手艺也是跟你师父学的吧?”陆昌劲仍然是那副唠家常的口吻,将自己刚才凝重的神情都隐藏起来了。
“是啊,我师父的手艺比我还好很多呢。他看上去毛糙,但是做起木工活来可是很精细的,我的水平照他差远了。”因为手上的东西不难做,所以吴阪也不用太专心,随口回答起陆昌劲的话。
陆清儿眼睛一亮:“爹爹,我也想学木工!”
陆昌劲宠溺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别胡闹,哪有这么好学的?不信你问问吴阪哥哥,他把手艺练得这么好都花了多长时间?”
吴阪直接应了陆昌劲这话:“到现在大概五年多了吧,我几乎每天都会花上一个时辰练哦,陆清儿你学得来吗?”
一听这话,陆清儿的嘴又扁起来了,让她连着练习一个时辰的棍法刀法她都嫌麻烦,要是坐在石墩上练一个时辰刻木头?想想她都开始厌倦了。
陆昌劲拍了拍陆清儿的头:“你就是太没耐性,要不让你跟着吴阪哥哥学学木工,怎么样?”
陆清儿一吐舌头,从父亲的手底下窜走了:“谁爱学谁学去!清儿才不学!”
吴阪和陆昌劲都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女孩子蹦蹦跳跳往后院跑去,八成她又是找丁姨或者丁叔撒娇去了。
“吴阪,你到底多少岁了。”
吴阪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迎上了陆昌劲暗含锋芒的目光,但吴阪却不惊不躁,淡然地露出那谦和的笑脸:“我师父说是,十二岁。”
陆昌劲的眉头当时就拧了起来,他丝毫不觉得吴阪像是十二岁,倒像是十五六的少年有着三十来岁的气质,毕竟陆清儿也是十二岁,就算是女儿被自己惯得有些脾气,但两人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吴阪突然又开口道,“我真正的岁数,是十岁。”
陆昌劲这一下就很吃惊了,但随即将吴阪用铁凿的手法跟他的疑惑联系了起来:“除了轻功你还修炼过某种内功!?也对,想必是很高明的内功才有拉筋延骨的功能,可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你们明明藏着这样的身手,来我陆门这小小的武院又是想做什么?”
这才是陆昌劲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自己这连银钱总共都没几两的武院,怎么可能招来这么厉害的人?他实在想不通吴阪和齐靖来找差事,到底是图些个什么。以这两人流露出来的身手,随便去商行做个随行护卫或者信使明探,都有大把的人争着抢,那赚得可比当厨子杂役或者教武师傅多太多了。
吴阪垂下头又开始削那把木刀,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吴阪将削好的木刀递向陆昌劲:“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虽然我师父肯定不高兴,但是我愿意坦诚点告诉陆叔叔你,我的母亲在乾京城里遇害了,所以我才跟着师父逃走,来到这么远的白沙洲。师父觉得我也该去书院读书了,所以迫切得想寻一份安稳的生计,我们并没有害人的心思。”
陆昌劲接过了木刀,吴阪的语气很低沉,表情很诚挚,说的话里虽然半遮半掩但却不像是作假,陆昌劲叹了口气:“唉,你这又是何苦,你怎么安心告诉我这么多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