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吴阪倒是一直显着有些孤僻,他即使是跟彭予安几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大多数是在听他们的聊天,不怎么发表自己的看法,若非陆清儿总是缠着他,他便很少与别人一同出游,显得非常另类。
但正是这样的另类,反而让赵兴对吴阪的兴趣一直没有断绝,总是动不动就请吴阪上小楼吃午饭,加上守护在一旁的灰钰,三人侃天侃地倒是非常有趣,吴阪也能稍微放开些自己的矜持,尽情地发表些古怪的言论,然后再从赵兴那里了解到这个世界中完全不一样的观念。
不只赵兴觉得有趣,吴阪也是觉得赵兴和灰钰非常有意思,这两人的性格几乎截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使得他们的闲聊总有新鲜的角度或者话题,让吴阪收获不小。
但是赵兴之前还从没有“设宴请人”这一做法,以前也从来没喊吴阪用餐时带上陆清儿,反而刻意让吴阪独自上楼,从来都是三人私下聚餐。
一天转瞬,这便到了晚上,在太阳西斜的时候,吴阪便带上了陆清儿一同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吴阪就猜测过会在书院见到不少人,也确实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书院门口停着许多马车,看那些马车的豪奢程度或者精致设计,明显都是出自白沙洲非富即贵的人家。
书院平日里是只许学生步行过来的,马车最多也只能停在百米外的一处镖局大院里,根本不让随意接近书院。而今天,似乎是默许这些“小客人”们来此彰显自家的身份与背景,作为晚宴主人的赵兴,特地允许他们乘坐马车到书院门口,然后再下车步行进去。
这么一来,直接走了一路过来的吴阪和陆清儿就变得格外扎眼,但是这两人一个略通厚黑学脸皮足够厚,一个漫不经心又大大咧咧,根本不在乎这些小节,只当没看见那些车夫和家丁们在门口指指点点。
“那两人是谁家的少爷和小姐啊?好像没怎么在别家宴席上见过。”
“不知道啊,连马车都坐不起,还穿得那么穷酸!”
“就他们难不成也是今夜什么群英宴的客人?太掉我们家少爷的门面了吧?”
“谁知道呢?今夜设宴的那少年人听说来头可不小,连白沙洲城主都要敬他三分!”
“嘘嘘,小点声,他们走过来了,别给人听到别到时候告我们一状……”
两人目不斜视,直接踏进书院今夜特地敞开的大门,反正两人本就是书院的学生,自家的学生进书院,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
至于旁的那些议论,吴阪只当耳旁风,全然不关注,而陆清儿跟他小声地说着笑话,也完全没有搭理那些人的意思。若换成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的话,听到别人如此议论看不起自己,恐怕早就上去冲人打黑拳了,而现在的陆清儿已经能做到淡然处之,不得不说总是淡然处事的吴阪,着实给她带来了不少改变。
等到进了院门,那些背后嚼耳朵的声音瞬间被拦在了外面,两人穿着的就是平时上学时穿的衣服,不是吴阪或者陆清儿不上心,而是因为这已经是他俩最工整正式的外服了,端得是很看得起这次设宴的赵兴。
当然,吴阪也知道赵兴不在乎这个,他既然请自己来的时候没有特别说,那么便不需要吴阪特别做什么,吴阪懒得揣摩赵兴的心思拍别人马屁,而赵兴偏偏就是因为吴阪这份冷淡,才会将他看为知己。
赵兴不以皇子自称,毕竟他要的又不是下人,只是个更纯粹的朋友而已。
吴阪正是因为早早看透了这点,才在赵兴的面前显得肆无忌惮,经常说些带有现代观念的胡话,不在乎赵兴或灰钰会不会受到惊吓。
说是知己,实则是互相排遣内心寂寞孤独的傻子罢了。
这一点两人也心知肚明,所以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只有私交,不怎么在别人人前展露关系。
但现在赵兴忙着离开,自然想在吴阪身上多花些心思,他也想在白沙洲多留下些自己的烙印。
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算是他的领地,书院又是他费了心思经营的书院,这里年轻有为的学生们,以后说不得就会名扬白沙洲,甚至走出白沙洲,散落到坤国各地。
赵兴本就不是一个短视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