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纷纷又回到凌渊阁的大厅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幕。那个袭击了王闻道的“小女孩”正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桌子上,手里滚着两个什么东西在玩。一个不小心,其中一样掉落到了地上,正巧滚到了从三楼下来的李芝的脚边。那是吴文沛的人头!
“没意思。”小女孩赌气似的说,一跺脚,像是甩了性子,把桌上另外一个东西也踢了下来。第二个人头,是孙全的。
看见这些,李芝浑身的血都凉了,要不是正走过来的陈野向自己示意不要冲动,恨不得立马就拔刀砍了这个恶鬼。
“我们又见面了哦。”小女孩冲着陈野一脸的笑嘻嘻。
陈野皱了皱眉头,并未回应她。
“对哦,我现在模样变了,也难怪你不认识人家了。嘻嘻。”“这三个真是废物,亏我浪费了这么多的精力,给了他们这么多养分,居然叫你们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连一个斩鬼都没除掉,真是他妈的废物。”“果然,连做鬼都要靠自己啊。”在这样一幅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的面孔下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你是谁?你又做了什么?”
小女孩回过头去看发问的李芝“看看你那恶狠狠的样子,真是可笑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不说你就杀了我吗?小朋友,我告诉你,你杀不了我喔。”说罢,还冲着李芝扮了一个鬼脸。
外面的街道一阵骚动,接着是轰隆隆的马蹄声,是陈怀指亲率一千金吾卫逼近了凌渊阁。无视了沿路斩鬼们的阻拦,一马当先就要硬闯已经被镇安司封锁的凌渊阁。
眼看就只剩几步的距离了,突然来了个找死的横在了路中间,陈怀指本想着这不要命的该死玩意儿撞死了也就撞死了,但在仔细看见了来人的样貌之后,赶紧死死地勒住了缰绳。用力之大,几乎把马嘴勒出了白沫。
到最后,马蹄落下时,就在拦路之人的身前而已。拦路的正是张九龄。
但今天的张九龄,披甲带刀。若一介书生佩刀上了战场,那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张九龄朝陈怀指重重一抱拳,陈怀指也读懂了他的意思。若是今天自己没有决心在这里就地干掉这个前任宰相,那么怕是别想再进一步了。
“张大人。”陈怀指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陈大人。”张九龄不卑不亢地回礼,望着随之赶来的一千金吾卫,却丝毫没有惧色。镇安司的将士们不是在浴血拼杀,就是负责着警戒现场,一步不得离开。自己独身前来未带一兵一卒,但是面对着这一千的精兵,却是打心底没有怕过。自己这辈子,安身,立命,治天下。自认为问心无愧,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镇安司上上下下的斩鬼们,自己一介书生,帮不到什么忙,只能眼见着自己熟悉的一张又一张面孔化作了一块又一块墓碑。好不容易,今天终于能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了,自己也终于能亲力亲为为将士们做一点事情了。自己就算真的死在了这里又何妨呢,不过是魂归于安处罢了。
虽然不能进,可陈怀指也不敢退。自己明面上是凌渊阁的掌控人,但实际上...这背地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关于自己身家性命的牵扯...光是想起来,陈怀指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没想到了遇到了这样两难的境地。往前谋杀朝廷大员是死,后退怕也是离死不远了。一阵思索之后,陈怀指更是头痛不已。不得已,招来了一个士兵耳语几句,士兵随即退下不知是前往何处传报去了。自己则留下来,就这么僵持着。
凌渊阁内,形势从最初的三人一鬼对峙,变为了,三人百鬼对峙。
让时间往前追溯一下,在那个“小女孩”说完那番话之后,显然她自己并没有与李芝等三人恋战的意思。拍了拍手,差不多有上百只鬼从凌渊阁内的墙壁里,柱子中,破土而出。
这哪里是销金窟,分明就是藏尸纳鬼的魔窟。
一幅真真正正的百鬼夜行图。
那个小女孩就这么轻轻一跃,跃坐在了二楼的扶杆上,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下面腥风血雨的画面。偶尔,有一剑将至之时,她都仿佛有先见之明总能够早早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