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在理,剑煞为了让少务安然离山,曾下令武夫丘封山一月,这已经是给足了天大的面子。武夫丘这样的大派宗门。也不可能因为此事情长期封山不让弟子外出,那一个月早就过去了。少务等人在武夫丘上的事情。寻常民众可能尚不知晓,但会良也有可能会听说消息。
而宝玉微微点了点头道:“会良公子知道的消息可真不少!仲览欲行刺少务。你比谁都先知道,而如今得知少务已安然归国,你一定非常失望吧?”
长龄先生此时已下车就站在众人身边,周围还有不少护送瀚雄的军士,宝玉这番话说的非常清晰,让大家都怔住了。这位彭铿氏大人虽身为君使来查问此事,但说话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宝玉自己也清楚自己很不给面子,但他真没心情兜什么圈子,站在这里开口时,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瀚雄重伤、大俊身亡,宝玉怎么会有好心情呢,况且他特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会良脸色瞬间就涨红了,却咳嗽一声露出困惑的神色道:“君使大人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呢?”接着又似恍然大悟到,“公子仲览竟做下这等事情,我当然非常失望。”
圆灯先生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插话道:“小先生既奉君命而来,请问国君有何吩咐?”
宝玉:“国君命我查问此事,既然相关人等都在这里,那我就一个一个问吧。”
会良又是一怔:“君使大人就要在这里问吗?”
宝玉瞟了他一眼:“那要在哪里问?难道还要专门选个日子、挑个地方吗?既然会良公子说仲览是某刺少务的主使之人,那我就先从仲览问起。”说着话一招手,那空车上插的红节飞过半支军阵上空,又落在他的掌中。
宝玉是第一次做君使,而在场众人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君使。国君让他来查问,他便将这支队伍截住,就在大路上挨个问话。宝玉持节在手神情肃穆,众人倒也不好阻止。
……
仲览一见手持红节的人出现在眼前,就下意识的一哆嗦,伏身道:“是我父君派你来的吗?难道父君已不想亲眼见我,要在半路上就了结我吗?”
宝玉看着仲览,气息中有收敛不住的剑意锋芒。其实仅凭这一句话,就意味着仲览必定参与了此事了。但宝玉该问的话还得问清楚,缓缓开口道:“我不是来杀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动手,只是来问你的。你怎会知道少务归国的消息、又怎知他在那支商队中?”
仲览:“我是听蕉铠说的。”
宝玉:“蕉铠是谁?”
仲览:“蕉铠是我的卫队长,也是替我办事的人。”
这时宝玉的元神中又突然印入一道神念,竟是圆灯先生发来的,转述了先前审问仲览的结果。仲览现在的样子虽没有受伤,但有些神志不清,很显然是圆灯早已用尽了手段、让他把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少务近四年没有消息,国中很多人都在暗中想方设法地打听他的下落。公子仲览身边也有谋士,便提了个建议:不论少务在哪里,国君必然会派密使与少务联系。无法知道国君会在什么时间、派出哪位密使去见少务,但是国君经常派出去办事的亲信就是那么些人,花点功夫盯住他们的行踪,或许会有收获。
这个主意还真管用,暗中得到仲览吩咐的辰南城主,终于在几个月前向仲览报告,国君有一名亲信离境去了郑室国。仲览立刻就派卫队长蕉铠去跟踪此人,结果一直跟到了红锦城中,在集市上认出了另一个人,便是少务自幼的亲随小喜。
蕉铠以重金收买了小喜,只问了三个问题:少务在哪里、何时归国、怎样归国?
随后蕉铠不仅向公子仲览禀报了此事,而且还主动提了个建议,便是在少务归国途中将其刺杀,而且将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仅如此,蕉铠还给了仲览一套很详尽的计划。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不能用巴室国的人,但可用重金招募境外修为高超的刺客。
既然少务混在一支商队中归国,那就做成打劫商队的样子,而且不留下活口。至于刺客当然绝对可靠,他们收钱杀人不会露出口风。那些刺客也不知道他们杀的是少务,其任务就是杀了商队中的所有人,那么少务必然也活不了。刺客得手之后,更不会留在巴室国中。
这种事情是很难查清楚的,就算能彻底查明,也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而到了那时,仲览想必已成了国君,自有办法能让巴室国不再追查此案或查不出此案。
这些便是仲览供认出的情况,圆灯先生早已问得清清楚楚。宝玉再问一遍,结果也是一样,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亲自查问了一番,最后又问道:“你为何如此信任蕉铠呢、敢将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仲览低头道:“他曾为我做过差不多的事情,就是除掉我不想再看见的人,这几年不止一次,从来都没有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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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走漏过任何风声。”
宝玉:“你让蕉铠去招募境外的刺客高手,花了多少钱?”
仲览:“黄金十斤,这是我能拿得出来的、所有的钱了。”
宝玉:“你可真够大方的!……蕉铠花这笔钱,找来的是哪里的刺客?”
仲览:“我听他说,主要是帛室国众兽山的高手。”
宝玉的微微皱了皱眉,他对众兽山当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根据瀚雄所见以及长龄先生的推测,刺客好像并非来自众兽山。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问道:“蕉铠在哪里?”
仲览:“他不见了!”
宝玉看着仲览,冷冷的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是废话嘛,仲览的目的谁都清楚。*而宝玉想问的是他为何敢做这个决定、且自认为能够成功?
神情一直有些恍惚的仲览此刻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宝玉很激动地说道:“你不是我,你当然不会了解我的感受!我是国君在世的长子,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我像少务这么大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我将来会继位为国君、就像对待新君那样对待我,而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结果呢?父君最终看好的却是少务,比我整整年轻了二十岁的少务!他现在所拥有的,便是我在多年前就一直以为是属于我的。既然我的一生已经这样,要么成为国君,要么也再无什么乐趣。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若换做你,你也会尽力一试的!”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宝玉已持节转身下了马车。宝玉刚才了也施展了冲击心神的法术,仲览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好问的。
……
善川城的城主辰南,一见到宝玉就不住地喊冤。他确实不知道仲览所做的事情,且对少务可能在那支商队中亦毫不知情。可是他被会良拿下时,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而一旁的圆灯先生甚至都没有开口替他说一句话,此刻终于盼到了国君派来查问的君使大人。
宝玉直接问道:“辰南,你真地认为自己冤枉吗?”
辰南:“我冤啊,太冤了!仲览的密谋我毫不知情,那支商队的隐秘我也半点都不知晓。我在城主府中得知消息时,还以为是流寇洗劫了一支普通的商队呢!我身为城主,辖境内出了这种事情,当然有责任,可我并非仲览的同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