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胡同口,忠靖伯府。
老侯爷姜澜一个茶碗直接扔到了姜林的脸上,好在老爷子还有些分寸,好歹将这热茶凉了凉,因此这伯爷头上只是流了点血,蹭破了那么点的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混账东西,要不是你娘终生被我辖制在府里,要不是你跟老子年轻时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老子怎么可能留你到今天!”
看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姜林,姜澜更是脑门上的青筋直冒。
“再给我学你那舅舅一个试试,咳。”姜澜狭长的凤眸缩成了一条线,摇着头,极尽讽刺之姿态,烛光照下,能够看到他嘴角的笑容。
“你这个废物点心,还敢说贾赦贾恩侯是个废物点心,他要是个废物点心,早就跟着他那哥哥修道去了,还能在府里逍遥自在的玩小老婆,近些日子来,平安州的人更是去了他那里不少。
再有,你真以为现在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用别人十倍几十倍甚至更多的付出,这样的兑子,你还在这里洋洋得意。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球攘的东西?”
“父亲,”
姜澜本就是一肚气,再见到姜林还想要辩驳,饶是以他的城府都忍不住,再一次爆炸,立马就想动手。
“嗯。”
抽回要拿茶杯的手,这两日还需要这个畜生多多的跑动,挽回损失,打一顿出了气,岂不是便宜了这个畜生。
“父亲,我实在想不明白,咱们在西山已经有了那么一股子的人吗?直接引着人把赵阁老的家资抄了去,到时候想有的不早就有了。”
旁边一众侍立的护卫对此不以为然,自家这位小爷,都多大了,还是一团孩子气。
“真以为,是那么好混的,你这边一出手,啧,果真留下了痕迹,到时候,别说文臣,便是武将都要来踩上你一脚,祸及家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真是能想的出来啊!
还有,真以为荀绲自己敢直接带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得看谁了,荀绲只是一些人推在台前的棋子。
不过这家伙到真是好运道,看上去是被人当成棋子推开推去,连命运都无法掌控,可实际上,每一次被推,都有福泽降落,封官加爵,成为不声不响的大赢家,反正不管怎么变,都是或许有人赚,但自己绝对不亏。
近些日子来,他周围就有着圣太子的拥簇。”
“这?”
与姜澜一样的凤眸,到了姜林这里直接眯成了小眼睛,几乎都看不见了,略带些迟疑的说道:“想来上皇是清楚的了,就是不知道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知不知道了!”
“荀绲,”
姜澜按了按眉心,谁都没想到推出来的棋子会是这样的身份,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种程度,这种局面,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年荀绲可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啊,再后来,也不过是个杂号将军,趁着那时候,自己也不会吝于时间精力,与他交好,反正出面干活的总是姜林这么个臭小子。
“可惜了,”
在下面跪着的姜林发出了惋惜的声音,当初只以为是昙花一现,终究有人能够将这新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的,因此不曾下功夫,到了现在,再施展手段,当真以为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九华宫里的那位是聋子瞎子啊。
虽说不是不能施展手段,只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可,说不定,那就是圣太子殿下的后人啊!
遥望着远处的紫禁城,晚霞照映着天空,看上去美轮美奂,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无力感。
圣太子啊!
回到现实中来,看着自家老爹脸上的暮色,自觉站了起来,扶着不知何时站起来的自家老爹。
“咳,圣太子!”
“孽障,老子可还没老到要人搀扶的程度呢!”
姜澜狠狠地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傲娇地哼了两声,到底是没再骂姜林什么。
“那您说的,让文官势大,再现东林,能不能给咱说说什么意思。”
姜林打蛇随棍上,不要脸地赖上了自家的老爹。
古人还提倡要来个彩衣娱亲呢,自己这是效仿古人哪!
“有这样的事?我说过这样的话?”
姜澜开始打量起自己手里的拐杖,想着是不是该换条轻点的拐杖了,这一根就百八十斤的,自己老了,也拿不动重东西了,听到姜林的话,眼皮都不带抬一下,言简意赅,敷衍的味道溢于言表。
姜林干笑两声,“您说的,这是圣太子讲的,文官一个个科举考上来的穷小子,一做官便忍不住,官位就那么些,再加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总是多疑的,自然要伸到军里面,到时为了孔方兄,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到时无论是谁,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自然要养寇自重,万一失了手,从狗变成了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在家里,再怎么打,肉还是烂在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