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唠叨了快一个时辰,概括起来其实就两个字——憋屈。
杨询是了解他这位大公子的,虽然成了家了,但浑身血气方刚,对时政充满了兴趣,稍有不顺意的,便愤青模样毕露。
就这样的,周寰还让他来讨官,确实也是强人所难了。
这都还没步入官场,要是有一天,张珏入京,他也跟着鸡犬升天的话,以他的脾气秉性,怎么在官场这个漩涡里挣扎?
杨询也说过他,但此时此刻,却无须多言。
国家是赵家的,也是周家的,也是那些街面上流民的,却偏偏不是杨询的,至少现在还不是。
杨询只是想赚一些钱,让自己生活无虞,让杨家的母女两个有所依靠,不至于像被蔡衙内殴打的隋小六一样被人奚落,被人欺凌。但他很是能理解周顾这类人的心情,国家明明不弱,却处处被人针对,大胜号称天朝上国,却被北蛮和西戎围着圈殴打,怎么看都怎么像那些没钱吃饭,只得委身为奴的丫鬟奴婢,天天受气,年年受气,怎能不愤?
所以杨询也只能默默地陪着喝酒,大早上的一碗接一碗,周顾本就精神不振,喝得多了,往塌上一倒头,便不省了人事。
杨询端着酒碗,暗暗地摇了摇头。
“先生,这就走了?”张如儿一直在一旁伺候着,见杨询有走的架势,便问了一句。
杨询指了指周顾,“都这样了,我还指望的上他么?走吧,回方正馆。”
要说论赚钱的方法,杨询心里早就有所计较。这十万贯铜钱,想要稳定些的,国内有老王爷打压不怕,他们可以跑海外。赵端的座上客广灵先生就是海清人,最擅长的就是做海外贸易,杨询自从知道他的来历之后,就明白了接下来赵端的方向。大胜的瓷器和茶叶在海外很受欢迎,昌平王府手底下有官窑,但无须动用,也动不得。不过听说海清道耀州的瓷窑,就有出口的项目,赵端参于进去分一杯羹,用船把那些瓷器运到海外,再从海外进一些香料和宝石运回来,三腾两倒,虽然辛苦,但只要运筹得当,再加一些运气,三年赚一百万问题不大。
想要激进些的也行,甚至都不需要三年那么长,有三个月就够了。
而且杨询的脑子里对此也已经有了勾画。
他的目光一向犀利,所盯所看之处都是关键,他想的办法急功近利,但一旦成功,收效巨大。不是别的,正是前几日刚到昌平的时候,手里拿捏的那张钱引。别看只是一张纸,要看这张纸在谁的手里。在旁人的手里这张纸或许只是一贯钱的代名词,可如果落到杨询的手里,就有可能翻天覆地。
要说具体稳妥一点好还是激进一点好,杨询当然是选择激进。他不是一个习惯于安稳的人,他天生就喜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