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镕二人在得到刘守光的信后,自然是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将这消息告诉了李存勖。
王镕虽说实力不怎么样,但算起辈分来却是与李克用同辈,所以李存勖在与王镕会面时,往往称他为“叔父”,对其极为有礼。
如今刘守光竟然要王镕尊奉他为“尚父”,这么一算他李存勖岂不是辈分还要降低一辈?
恼羞成怒的李存勖当即便召集众将,准备商议出兵讨伐刘守光。
“大王息怒,以臣之见,此时应该还不是讨伐刘守光的时候。刘守光虽然无道,但燕国的兵力却较为强盛,贸然与之交战即便我军能够取得胜利,只怕也会损失不小!”张承业首先站出来劝道。
李存勖听了顿时脸色一沉,不过他也没有再说出兵之事,而是皱眉询问道:“张监军,你以为此时不是讨伐刘守光的时候,那么什么时候才是讨伐他的时机?难道要等到他称帝的时候吗?”
他没想到的是,张承业却是直接点头道:“不错,正是要等到刘守光称帝才是讨伐他的时候!”
李存勖若有所思。
这时,李嗣源开口道:“大王,这个刘守光在幽州无恶不作,不诛灭他全家都不足以平息百姓的愤怒。”
“所以臣以为,大王此时不仅不应该讨伐他,反而应该继续鼓动他做恶,当他的恶性到了极点,那时再去讨伐他就会轻而易举了!”
李存璋笑道:“臣赞同两位的看法,刘守光称帝的野心昭然若揭,所以大王此时不如假意尊奉他为尚父,让他更加骄纵自满。等到他称帝之后,大王再出兵讨伐,那时定然能轻松不少!”
李存勖这时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当即大笑道:“不错,诸位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孤就暂时让他得意一下,只要能将他彻底消灭,就是尊奉他为尚父又能如何?”
不久,李存勖以河东节度使的名义,联合义武节度使王处直,成德节度使王镕,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振武节度使周德威,以及天德节度使宋瑶,六大藩镇一起出面,尊奉刘守光为尚书令,尚父。
这些节度使以及燕王刘守光,如今在名义上都是尊奉大唐为正统的,所以他们这么多藩镇联合出面,若是在唐朝还存在的时候,只怕真能让唐朝皇帝下令尊奉刘守光为尚父。
所以消息传到幽州后,刘守光顿时大喜过望,只以为六大藩镇都畏惧自己,所以才乖乖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尊奉自己为尚父。
满心喜悦的刘守光不疑有他,当即下令燕王府的众多属官开始准备尚父、尚书令的册封礼仪。
不久,阁门使王瞳,崇政院受旨使史彦群等人将唐朝时册封太尉的典仪进献给刘守光。
尚父的称号虽然尊崇,但也就和太尉差不了多少,所以用册封太尉的典仪来册封尚父也算合适。
刘守光见了之后却是问道:“这典仪孤看过了,其他地方倒没问题,不过怎么没有南郊祭天,以及更改年号的事宜?”
“大王,尚父虽然尊崇,但也是天子的臣属,怎么能做南郊祭天和更改年号的事情呢?”
“放肆!”刘守光勃然大怒,将册仪掷在地上道:“孤的领地有两千里,带甲之士有三十万,就算孤直接做了天子,天下又有谁能管得了我?”
他见王瞳等人脸色苍白,没有当即答话,顿时更加恼怒,当即下令将这几人全都下狱。
又下令其他人去准备天子登基的典仪。
到了此时,刘守光的心思已经完全被称帝给占据了,又哪里还愿意再等更长的时间呢?
所以这一次,不管是像孙鹤这种直言进谏的,还是像冯道这种迂回进谏的,一概都遭到了刘守光的训斥。
他称帝的决心已定,再无一人能够劝动。
……
洛阳城中,河阳节度使、魏王张全义府中。
“父亲,那老贼欺人太甚,孩儿准备将其杀死,事后若是有什么祸事,孩儿愿意自己承担,还请父亲恩准!”说话之人,乃是张全义的长子张继祚。
至于他口中的老贼,却不是别人,而是如今的梁国皇帝朱温。
前段时间,朱温打算出兵讨伐王镕,不料半途中便病重,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洛阳好不容易养好了病后,时间却已经是七月了,天气炎热,朱温又身体肥硕,耐不得热,碰巧听说张全义家中树木茂盛,较为阴凉,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所以朱温便住进了张全义的家。
天子临幸,这本来应该是张家的荣幸才是,张全义一家人一开始也非常兴奋。
谁知道朱温越是年老,色心却越足。
在张家住了一段时间后,他便将张家上下女眷都临幸了个遍,便是张全义的老婆、女儿、儿媳等都没有放过。
张全义虽然曾经也是一方枭雄,但如今年老,反而没了冲劲,一心只想着自保,所以对这些事情都忍了下来。
但他的长子张继祚毕竟年轻气盛,又如何能容忍这些?
更何况,被朱温临幸的那些女人,可是包括了他的母亲和妻子,这对他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所以他当即找来自己的侍卫,让他们暗中准备刀剑弓弩等,准备发动兵变,将朱温杀死。
可惜的是,张全义毕竟年老,虽然心中同样极为愤怒,却是打定了心思要容忍到底。
听得自家儿子杀气腾腾的话,张全义心中同样有怒气闪过,但他面色却是丝毫不显。
“且不说如今咱们张府里到处都是陛下的侍卫,守卫极为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了身,更不要说将他杀掉。”
“就算你有机会将他杀死,但杀了之后呢?”张全义冷声道。
“孩儿刚才说了,有什么后果孩儿愿意独自承担,绝不会牵连到张家的!”张继祚郑重说道。
“独自承担?不会牵连到我张家?嘿嘿,有担当,有胆色!果然是个汉子!不过这牵连不牵连,是你说了算的吗?”张全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