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过得很快,匆忙间,失魂落魄的仓促。
经过一整个夏天的治疗,宁涛的症状也没有好转,张文文一头的雾水从夏天一直蔓延到冬天,半年间几乎把花园桥社区卫生中心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工作单位,每周都往这里跑,除了知南附属当天有紧急手术之外一天也没有落下。
日光浅淡,无精打采地打在五楼的窗户上,时值冬至,绕海的天气干燥清透没有半点南方冬季的湿寒,这样的天气对绕海这座城市来说是十分反常的。
平常没到十二月一过,冬日的雨水时常叨扰腊梅,北地的腊梅开花之时枝干枯瘦,又称干枝梅,待到瑞雪飞扬,雪后赏梅,又有了雪梅之称。到绕海,城中虽可见种植的腊梅却无法找寻干枝和雪的踪迹,更像是雨梅,小花带雨,立在寒冷细雨中打伞赏花的,多半是心头温热的情侣,一般人可不会有这番闲情逸致。
可今年不同,快到过年时每天都是明晃晃的太阳,连续十多天不下一滴雨,把大地晒得平整,人心也晒得平坦。
自从楚思思给沐春得门诊室添上一台黑胶唱机,这边便成了音乐的门诊室,音乐疗法也被沐春一次次用于病人的治疗中,收效甚多,可是这方法对宁涛依然起不了丝毫作用。
张文文也是个黑胶爱好者,每周五下午来花园桥身心科的时候都会带一张黑胶,夹在身侧,像夹着本书,上一次是一张巴洛克时期的古典乐,这一次是一张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
“说说今天的治疗方法吧。”张文文放下唱针,双手叉在口袋里倚靠着门。
楚思思合上笔记本松了松肩膀朝向张文文,“张医生还真是比病人还准时啊。”
“楚医生你别帮着沐春扯开话题啊,我正在等我们沐主任说说他的新方案呢。”
沐春放下书,叹了口气,“哎,照旧。”
“哈哈,输了输了,输了吧。”张文文大笑,嘴角扬起一丝小市民般的得意。
“输?你们打赌了吗?”楚思思好奇。
“猜对了。”
楚思思摇头,“我不信,老师从不赌博。”
“这次例外,是我逼着他的,不过么,赌注也不大。”张文文越说越得意,抬头看了一眼时钟,离宁涛该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于是他心底也有一丝担忧,担心宁涛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五分钟过去了,他不会又自己开车了吧。”
张文文说完,沐春也放下书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又安然地把书打开,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随后发出痴痴的笑声。
“笑?我说沐春,你不给宁涛打个电话吗?”
“不打。”沐春拒绝。
楚思思倒是有几分担心,半年来,宁涛复诊从不迟到,虽然只晚了五分钟,可对于一个从不会迟到的病人,楚思思也有些紧张。
“老师,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