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章起,为了与姜媛B区别开,我们姑且管姜媛A叫明晓霜。
——
明晓霜在路边买了一杯热奶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落,她总算有点缓过来。
打车之前,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账户,余额宝里有五千多块,一张工商银行卡里有两万,再加上零钱里还有三百来块,除去现金和不动产——如果有的话——这就是全部身家了。
所以专车是肯定不能叫了,连快车都不配拥有,她一咬牙,进了地铁站。
地铁晃晃悠悠,她贴在门上,第N遍梳理整件事:
她现在已经不是姜媛了,姜媛另有他人。
稳稳和定定没有妈妈了?
每次思路一到这里,她就想不下去,只觉得心如刀绞,五脏六腑无一不疼,连毛细血管都疼。
“冷静!快冷静下来。”她对自己说,甚至在无意识间使用了拉梅兹呼吸法,这种呼吸法是用来帮助产妇度过阵痛的,上周姜媛特意录了一期教学视频,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想下去!她命令自己。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Bug。
不是稳稳和定定失去了她,是她失去了稳稳和定定,她不再是小兄弟的妈妈了。
她想起有次小哥俩同时发烧,她就祈祷,让所有的痛苦都冲着她来。现在便是这样的情形,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发生变化。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强迫自己去看地铁窗上自己的倒影,那不是姜媛,那是明晓霜,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她需要顶着这具躯体生活下去,并尽量活的好一点,如果这是一个梦,她也必须好好的撑到梦醒,健康快乐的去和两个孩子相聚。
安吉拉约的地点是一家网红茶餐厅,才五点半就人满为患,外面还等了几十号人,她匆匆进去,转了三圈,终于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明晓霜”!继而看见一个皮肤黑黑的女孩,是安吉拉,明晓霜最好的闺蜜。
她早已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聊天记录翻了个大概,安吉拉在明晓霜的微信里是置顶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长长的语音条,如果不是为了获取信息,她根本不会把这些语音条听完,若换作以前,安吉拉这种老发语音的人肯定会被她拉黑。
但没办法,她现在是明晓霜了,明晓霜身边的人,水平可能就是这样。
她望着安吉拉那张叭叭的小嘴——从她坐下来后,那张嘴就没停过。
安吉拉是个初级猎头,和明晓霜是在一家成人英语培训班认识的,俩人目前都没男朋友。安吉拉和一个叫珺珺的同事合租,每月收入税前七千五,去掉房租吃喝拉撒,基本存不下来一毛钱;但明晓霜更惨,她的上一份工作是在一家MCN机构当行政,因为给公司头号网红点错了外卖、被炒了鱿鱼,回家待业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我那么惨啊!”她有点茫然,简直一觉回到解放前。
“你惨?”安吉拉不同意,“你怎么也惨不过我,你至少不用交房租,你爸妈每个月还给你寄钱,不上班也有饭吃,我们几个人,你最幸福了。”
她吃了一惊,绞尽脑汁的套安吉拉的话。
原来,明晓霜虽说一个人在上海漂着,却有一对生活在三线城市的靠谱爸妈,明晓霜的爸爸是个医生,二十年前在上海培训,可能是开了天眼,居然鬼使神差的买了一套小房子,就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让独生女在上海的日子安稳下来,让吃尽了租房苦头的安吉拉羡慕到两眼冒星星。
虽然还是解放前,好歹是富农家庭。
明晓霜的心情好了点,为了搞好关系,主动提出买单。
店员跑来说,在朋友圈夸好吃,集满五十个赞就可以全单九折。
“好好好!”安吉拉赶紧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