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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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车上,李灵幽服了药丸,脸色好转,看到忍冬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主动为她解惑。
“我去到羌国第三年,因为太过思念大凉,才患上了心疾,只是偶尔发作,对身体并无大碍,你就别愁眉苦脸了。”
忍冬还想追问,阿娜尔打岔:“可敦,原来您和那位御王早就认识啊,他说您帮他父亲求过情,是真的吗?”
李灵幽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阿娜尔疑惑:“可您不是不记得了吗?”
李灵幽目光闪烁:“我当然记得,不然怎么敢把我的嫁妆托付给他。”
她在羌国初闻御王凶名时,就打探过他的来历。
认真算起来,他们两个之间倒有一段孽缘——十四年前,羌国大军攻破大凉边关,守城的殷老将军正是殷郁的父亲,因为这一场败仗,直接导致羌国大军进犯大凉京都。
虽说殷老将军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但难掩其罪,朝中群臣激愤,先帝只能下令抄家灭族,殷郁走投无路之下,找到她求助。
那时的李灵幽同样身陷囹圄,她被太皇太后指定为和亲公主,在家国大义和儿女私情之间进退两难,最终选择了前者。
“我同意和亲时,只向皇兄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赦免殷家。”李灵幽说道。
阿娜尔惊呼:“那御王真是欠了您好大的恩情。”随即她又想不明白了,“可您为什么要跟他,说您不记得了呢?”
李灵幽淡淡一笑:“傻孩子,殷家如今可不止御王一个,有的人想报恩,有的人却生怕我挟恩图报,我懒得同他们纠缠,就此两清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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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宫,殷太后正同殷郁争执。
“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跟我作对!”殷太后指着殷郁声声质问。
“公主不是外人,她对我们殷家有大恩。”殷郁板着脸纠正她。
殷太后缓和了语气,哄劝道:“你以为你帮她保住了嫁妆,是在报答她吗,你是在害她,枉你过去读了那么多书,怀璧其罪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你不想她遭人觊觎的话,现在就去公主府,想办法将她的嫁妆收回来,最多留给她一成,足够她后半辈子享用了。”
殷郁闻言,冷眼看着她:“我要是不去呢?”
殷太后噎住,想说几句狠话,却懊恼地发现她除了骨肉亲情,没什么可以拿来威胁他的。事实上,她今时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除了小皇帝之外,都是靠殷郁得到的。
“四弟,你就算不为我着想,总要为陛下着想吧。”殷太后试图动之以情。
殷郁看她执迷不悟,耐心终于告罄,他决定把话说清楚,叫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二姐,你知道当初我为何不顾母亲反对,支持你进宫争宠吗?”
殷太后有些困惑,不明白殷郁为什么忽然提起了这桩陈年旧事,她下意识地答道:“不是为了我能重振家门吗?”
殷郁摇了摇头,又问她:“你知道我为何弃文从武,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吗?”
“不是为了替父亲正名吗?”
殷郁再次摇头,又问她:“你知道我为何不惜一切代价,执意要灭掉羌国吗?”
“不是为了陛下开疆拓土吗?”
殷郁还是摇头。
殷太后按捺不住,尖声问他:“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啊!”
殷郁目光坚定不移,无比认真地回答:“这十四年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将公主带回大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