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侠吹起自己来,那可是半点都不留余力,身边的听众也是无脑迷弟,任侠怎么吹,他们就怎么听,丝毫不觉得过火。
而发生在魏国都城大梁的这场辩论,就要严谨许多,辩论双方虽有些夸大其词,但好歹还算遵循了基本的事实。
“君上到。”随着一声唱和,坐于两侧的魏国百官齐齐起身,翘首以盼。
只见魏侯怀抱一柄七尺长剑,缓步走出,头戴十二冠冕,玉珠碰撞之间煞是好听。
不过魏侯头戴的这冠冕,虽然好看,但是却没少受人诟病,毕竟打造一顶和天子王冠一模一样的冠冕,带在自己的头上,魏侯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僭越来形容了。
至于身上的朝服,那自然也是按照天子的规格缝制的,甚至朝服上绣的花纹,比起日渐窘迫的周天子还要华丽。
“君上安。”魏国文武百官却是对此见怪不怪了,若不是顾忌着周王朝的九鼎,天下早就群王并立了。
“列位臣工安。”魏侯朝百官还礼之后,跪坐在软塌之上,将怀中长剑横放在膝上,环视一圈百官之后,才说道:“黄杨州牧可有奏报?”
“启禀君上,黄杨州牧报称,黄扬州轻侠越发躁动,似有民变倾向。”说话的是魏国老将—佘沽,若是论起资历来,这满朝文武也就丞相老公叔能压他一头了。
“若是黄扬州当真发生民变,本侯准许黄杨州牧动用郡兵。”说话的时候,魏侯的眼睛刻意扫过上将军与丞相,两人略微低头,不敢与魏侯的视线相对。
魏侯的意思他们也很清楚,你们两个要党争,要以黄扬州为棋盘,本侯准了。只是最后的烂摊子,所有的恶名,都要你们两个自己去背负。
“君上,只是郡兵的话,未免有些不足够。”佘沽眼见魏侯默认双方在黄扬州斗法,便继续说道:“毕竟轻侠也颇有战力......”
“够了。“魏侯轻喝一声,膝上长剑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也是应和着发出一声剑鸣。
佘沽立马就不再言语了,略微侧身避开七尺长剑散发出的些许剑意,不敢撄其锋芒。
别看那柄长剑装饰华丽,好像中看不中用,但实际上,这柄剑却是魏国的国运之器,天下能胜过它一头的法宝,也就只有象征着夏商周三朝气运的九鼎了。
“武卒是我魏国根基,不能轻动。”魏侯看了一眼魏涓,开口说道:“上将军以为如何?”
“君上所言甚是。”魏涓屁股离开脚后跟,略微起身,对魏侯说道:“不过轻侠肆意妄为,私斗成风,却是到了不得不整改的地步。”
“上将军此言差矣。”魏涓的屁股都还没坐回到脚后跟上呢,老公叔就说话了,“齐国轻侠之风较我魏国还要浓重,不一样独霸一方?”
“齐国只是小霸,比不得我魏国称霸天下,不足以效法。”魏涓侧眼看了一眼老公叔,淡然讥讽道:“更何况,我魏国将来是要一统天下的,齐国之法,就更加不值得效法了。”
“武夫之见,如今天下局势均衡,没有一国可以轻易灭掉另一国,何来一统之说?”老公叔立马反唇相讥,随着大限的日益临近,老公叔对于党争越发上心,做梦都想着在死前压倒魏涓,让自己的策略成为魏国国策。
“咳。”眼见上将军与丞相又要开喷了,魏侯连忙咳嗽一声,开口说道:“今日暂不论天下大势,不论国策,只说黄杨轻侠。”
“诺。”原本跃跃欲试的文武百官只能应诺,将满腹的策论憋回了肚中。
而魏侯的意思也很明显,朝中的党争是时候落幕了,将黄杨州交给你们,随便你们折腾。但也仅限于黄扬州,不要想着扩大事态了。
“君上,臣弟以为,上将军所言颇有不妥之处。”这次说话的倒不是丞相派系了,而是魏侯的胞弟—公子申,也是除了魏涓之外,最有可能接过丞相之位的魏国大臣。
“讲。”魏侯眼帘微抬,手掌抚摸着膝上长剑。
“君上,诸位大臣,试问谁家没有养着几个轻侠?”公子申起身,踱步走出,衣袖拉在地上,再配上他头顶的长冠,倒是有几分文人士子的样子,“我们为什么要养轻侠,无非就是轻侠好用而已。”
“本公子腰间的长剑很是锋利,难不成本公子要因为长剑锋利,就舍弃掉他吗?”公子申大笑一声,转身之时衣袖甩的‘啪啪’作响,“当然不是,本公子自然要将长剑握在手中。”
“再说了,连一向偏安的齐国,都在临淄设有稷下学宫,以供养天下轻侠。难不成,我堂堂大魏国,还不如一个齐国有气量?”公子申在说到‘气量’二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洪亮,惹得百官纷纷看向魏涓,想要看看这位上将军的面上如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