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急了,“怎么了?你撬他自行车了?”
电话那头传来春夏一字一句的声音,“清欢,我把他的自行车弄丢了。我可能……只能以死谢罪了。”
这句话真的不是玩笑。
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过这个可能性。
陆清欢连忙道:“你别着急,来了学校我们再说!”
时隔多年,春夏仍然清楚的记得当时那种焦急、悔恨、崩溃的情绪。她像是被困在瓶子里的苍蝇,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当时她只觉得,整个天塌下来了,她这辈子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种强烈的崩溃的情绪。
她只知道,如果段宴秋让她赔,她极有可能被二叔二婶给赶出去,找她那个远在杭州打工的爸爸。
她成绩也不好,考大学无望,极有可能去某个厂里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
她那个早晨,想了很多很多,思维不可抑制的发散。她也第一次体会到金钱的强大,十六万,便足以让她崩溃绝望。
她很想哭,可心里被压着,反而哭不出来。
佟春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学校的。
她只记得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太阳很烈,去学校的那般公交只会在学生上课的时间段开往学校。她身无分文,只能顶着太阳步行到学校去。
两公里的暴晒,让她的脸颊绯红。
路过门口的时候,淋了点水,皮肤浸了点水,疼得厉害。
接水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刚走到教学楼下面,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清欢正在楼下等她,见她过来,远远的冲她招手。
看着双眼略有些红肿的春夏,陆清欢什么打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安慰道:“别怕,你先去段宴秋说,看要怎么赔。”
春夏只是点头。
“等你跟段宴秋商量好了,你跟我说一声,我看我这边能不能想想办法。”
春夏又只是点头,像个木偶。
陆清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还有我嘛。”
春夏当时并不知道,陆清欢这话不是说着玩玩的。
她一离开,陆清欢就给她爹打电话了。
当时她爹正在开会,一看见她的名字,就把电话给摁了。
陆清欢很执着的打了三个电话过去,终于她爹接了。
陆清欢也很是直接,开门见山就道:“爸,我要买自行车,最贵的那款,不然我就自尽。”
赵爸爸河东狮吼的声音传来,“陆清欢你是不是又皮痒了?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还买个屁的自行车。”
“你买了我就学。”
“你学了我再买。”
“你不给我买我拿什么学?”
“你要是学不会我买了有什么用?”
“我不管,我要买。啊啊啊啊……”电话里传来陆清欢式的嚎啕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