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落在众人眼中却只觉小郎君心思细腻,对底下人关怀备至,愈发生出亲近之意。
闲话一阵,余月亭理理长袖,眉眼温和,“说来惭愧,余家在青州置办了这些产业,却一直拖到现在才分神出来打理。亏得各位治理有道,方才将这府宅各处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下齐整。”
虽知她说的是客套话,众仆子却也十分受用。人人都是满脸红光,笑容满面。
“今日我新招了不少人进来,多半还年轻,劳各位辛苦些,费些心力,好生调教调教。”
此话一出,众仆忙道是分内应尽之事,家主只管放心。
余月亭点点头,“我初到青州,许多事情劳各位费些心。往后既是亲亲的自己人了,我也就直来直往了。
如今诸事有所变动,我也就依情况拟了份细则,有了规矩,日后若有纷争,各位管束手底下的人也好有个裁决,方显公平。
各位且听上一听,有什么不合适的,觉着委屈的、不合理的,只管言语。”
往前这府中一向是曹管事说了算,诸多规矩也是他在前就定下的,必然有不妥之处。
初来乍到,余月亭虽想改,但亦不想让众仆觉着自己咄咄逼人,心中若是不服,日后调度起来必然多有不便。
故而今日先话家常铺垫一番,待紧张的气氛消解,众仆对她接纳了,方才不抵触新规。
她这一招甚为有效,她本就穿得随意,拿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态度,降低众仆的戒备之心,又经过方才一番铺垫。
立规矩的话她又说的极客气,规随情变,老话说得好,无有规矩,不成方圆。自然是要有几分管束的,众仆心中也就觉得理所当然。
余月亭看了含烟一眼,含烟拿出袖中早已备下的细则,字正腔圆地宣读起来。
细则大抵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府中的人事变动及各处的职责划分,一条条分得甚为细致,这是为了避免日后做事出现纰漏,各处互相推诿,难以判责。
第二部分是主要是针对账务而设,经商之家,最要紧的就是钱账清晰。她专在每处庄子和铺子和府宅里设了账务监察处,日后每笔账目,主事报由账房签字,账房再报由监察审查签字,若查出账目有问题,三人连坐,平均担责。
为防互相包庇,不准三处之人有亲友睦邻的关系。不定时抽查账簿,照旧同头日一样,随机由府宅、庄子或是铺子里的三轮互查。
细则写得清晰明了,问题及日后的解决措施都写得清清楚楚。
含烟宣读完毕,众仆皆明白了自己的管辖范围、职责所在。
不由地叹堂上的小郎君虽是年纪轻,但心思甚为玲珑细腻,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得十分周到。
“若没有异议,日后便劳各位多尽些心力。既进了余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想必各位都是晓得的。”
昨日小郎君出手甚为阔绰,众人便知她不是吝啬之人,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儿。
当差主事多年,个个都是人精,许多话也不用捅破,自己心里便有了数。
况且敢胆大妄为跟着曹管事乱来的,一应都轰了出去。剩下的都还算老实本分,从前又被曹管事一党欺压惯了,有冤无处诉。
两下相比,这新家主公允得很,但凡踏踏实实做事,也不会亏了自己,众人自然不会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