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此际月挂中空,日沉西陲,日月周边,有五星环绕。”
野人看去,果真如此。
“五星皆有来头,依次叫做辰星、太白、荧惑、岁星、镇星。”
“日月分阴阳,五星括五行,即金木水火土,天地众生皆按五行而属!”
“你往东边瞧,东边有七星排列,自成一宿,为东方七宿,称作角,亢,氐,房,心,尾,箕……其余三方皆如是,北方七宿、南方七宿、西方七宿。”
野人细看,果真如书生所言,迅问道:“既如此,东南西北各有七宿,每星一宿,共二十八宿,二十八宿周遭,却又是繁星万千,有何讲究?”
书生传声道:“日月五星栖息其间,变化有序,故成天道,天道分四宫,每宫七宿,每七宿有神灵庇佑,苍龙连蜷于左,白虎猛据于右,朱雀奋翼于前,灵龟圈首于后。”
野人道:“青龙白虎、玄武朱雀是神灵?那你撕裂了天空,它们不管么?”
书生哈哈大笑道:“管?怎么管?他们不过是天帝的奴隶而已,早已沉沦无数纪元了,否则我等也不会轻易偷得这天。”
野人恍然,问道:“那天帝不管么?”
书生呵斥道:“野小子话太多了,你静静地看,认真地听就是。”
他的双腿颤抖得越发厉害,然豪气不改,传音道:“原本四灵先天而生,先地而存,是为天数!”
野人道:“即是天数,那天帝何敢反天,焉能凌驾于天数之上?”
书生道:“问得好,所谓天数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虽誂合刃于天下,谁敢在于上者……就中原委,便是太帝也解释不清,书上没说,我也不清楚。”
野人“噢”了一声,不再询问,而是不断地推演着日月五星的轨迹,观想着二十八宿的排位,一时间,宇宙诸天皆入心灵,豁然而开朗。
他心中暗思:“原来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苍穹,我以前见到过的天,上面的日月虽行其道,然死气沉沉,诸天星斗更是杂乱无章,且一眼就望到头,仿佛有边有缘,哪有什么道理可言。而此番所见,真真是宇宙浩渺,无边无垠,大千世界尽在其中。”
突然,书生力有不逮,险些摔倒,那被撕裂的画布又要合拢,地上生灵的哭声戛然而止。
狂风袭来,暴雨如注,闪电横空,惊雷阵阵,山崩地裂,海倒江翻……
野人急道:“不好了书生,你把天撕漏了!”
书生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气喘吁吁道:“天没有漏,是那些走狗发现不对劲了,他妈的,佛刀这厮太较真了,不懂变通,被人发现了却不知晓!”
野人待要再问,突现西、南、北面三颗流星破空乱串,其身后无数道惊雷闪电穷追不舍。
那三颗流星被雷电追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突然间相向而行,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顿时一道光柱出现,那光柱粗过万丈,万丈光柱之中,一把大刀向天砍去,眨眼之间直奔天穹,眼看就要从合拢的画布中央杀出去。
而便在此刻,画布的上空突然龙吟大作,怒吼连连,便见得无数雷电汇聚成一条九爪黑龙,黑龙直奔光柱而去,似要把这光柱灭掉一般。
可惜其身未至,便见光柱中的大刀横劈而去,眨眼之间,斩去黑龙四爪,复飞回光柱之中隐藏起来。
天穹中雷电更密更急,呼吸不到,一只大手陡然惊现,紧接着骤然溃散,幻化成漫天霞光,那无数霞光直扑黑龙而去。
黑龙翻滚,如鱼得水,一张口吸收掉所有霞光,被斩去的四爪迅即复原,且身形突涨,遮住半边天。
其以身抵挡,直面流星光柱,猛然间九爪合一,向光柱拍去。
书生见状,大骂一声:“佛刀冲动,不可深交!”
尔后一把推开野人,野人如断线风筝一般飘落葫芦树下,他奋力透过葫芦树的间隙看去。
但见书生怒发冲冠,信手一拈,那只毛笔便腾空飞去。
书生再掐一个手决,毛笔变成一把巨剑。
巨剑无锋,却锋芒毕露,速度之快,瞬息之间仿佛割裂穹庐,把大地照得透亮。
“砰!”
一声巨响传来,死地间多少生灵被震得七窍流血,在这恍如末世灭亡的地裂天崩之间惨叫而亡。
九爪黑龙与三道流星之光一击即散,那光柱前进之势不由一缓,黑龙再吼一声,掀起腥风血雨,复要再战,却见一把巨剑直刺而来,恍然间有些惊恐。
书生一口鲜血喷出,从三千丈高的葫芦树顶摔落下来,而他驭使的长剑也携天地大道而去,趁着黑龙势弱,半点喘息的机会不给,一剑斩断黑龙九爪。
黑龙大怒,面目狰狞,张口怒吼,无数道黑色闪电带着万千怒火直奔滞缓不前的三颗流星。
可那三颗流星如有生命一般,尽视死如归,复再以三合一,以进为退,直面黑龙怒火。
“轰隆隆!”
大地也抖了三抖,三颗流星借势下落,“砰”的一声砸落死地西南北三个方向,不知所踪。
而那天上的黑龙也被击散,消逝在穹庐之中。
画布复原,笼罩在天空,生灵颔首,万马齐谙,死地犹如炼狱,似永不超生一般,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