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气,立刻描绘出一张络腮胡子的脸。
他道:“比这样子更漂亮一点。”
……
我一口气没吸回来,憋死了。
纪先生看着我,挑了挑眉:“怎的,你不信?”
我怎么敢不信呢。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那里在吹凉风。
纪先生说:“小时候,总得混口饭吃,什么都学过,都干过些。后来意外被十二窟的窟主救下,上了十八窟,学了本事,还没等真的施展过,就被阴了,一刀捅下了山。”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像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
我听着,不知说什么,于是婉转叹了口气。
谁知纪先生的眼神落过来,撇了撇嘴,道:“你叹的气,有些过于曲折了。”
我:“……”
那这相比与你的故事来说,也就一般般曲折罢了。
纪先生喝了一口水,揉着手腕,幽幽道:“那我总不能,去教书吧。”
我无话可说地看他,若是他能教书,他教书能将孩子们教会,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这件事很重要,但我也很头疼。
尚哥给不了我任何实质性的建议,每当我问起来,他总是抽着眼角搪塞我:“你叫他去武行算了。”
我心说不行不行,我若强制建议,那我生命的下一站可能就是医院了。
他若是去钱庄、银行,可能连汇率和账目都算不清,更别说洋人开的金融公司了;他又不能去做服务生,别提是百乐汇还是咖啡馆,可能一天结算下来,他的工资还没有他要赔的钱多;至于各大公司、商场的职员?
可能不到一天,他就会被各类百花齐放的女职员气得脸色铁青送急诊了。
我很忧愁,但我不想让他吃白饭。
他又不可能去拍电影,也不能去做教书先生,那总不能……
我试探开口,“若不然,你去做巡捕?”
纪先生皱眉,“何为巡捕?”
“就如同你们那是衙门里的官差一样。”我力争解释清楚,连说带比划,“维护地方治安的。”
毕竟他也有功夫傍身,旁人一般欺负不到他头上去;虽然累些,但好歹有钱拿,总能糊口。
纪先生沉默半晌,也不知计较了什么,只是说:“我想想。”
我倒也不急,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思路。不然,他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成,总不能去拉黄包车吧。
尚哥思索了一番事情的可行性,最终肯定道:“我觉得可以。”
我也觉得可以。我小小声嘀咕,但就怕纪先生不行。
三人商量了一阵,没了下文。吃过晚饭,纪先生例行上药,我歇了会儿,就回去睡了,尚哥在后边喊我,“明日要早起吗?”
“起不起都无所谓,事儿少。”我打个哈欠,拖着步子往楼上走:“晚些叫我吧,我好歹补个觉。”
“行。”尚哥应着,声音飘远了。
这一觉我睡得不是很踏实,总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一会儿是兵荒马乱,一会儿是大火燎原,最后什么也没剩下,只有地上焦土和几捧青灰。
等醒来了,我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凉,蜷缩在被子里。
早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我同尚哥说起这件事。尚哥以古怪的眼神看我,看得我脊背直窜凉意,忍不住问:“你干嘛这么看我?”
尚哥翻了个白眼:“你晚上睡觉时跟打太极一样,被子全踢在地上,你手脚不冰凉,谁手脚冰凉?”
我:“……”
接着惊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踢被子了?”
尚哥的表情明显是被我折服了,他头疼地道:“你今早还在打太极,将床板踢得咚咚直响,昨晚睡觉又忘记锁门,我就让阿姨去帮你盖被子了。”
这话使我心虚,我摸了摸脸,不对啊,平常我也不踢被子,一定是昨晚的梦有问题,一定是。
我心虚着,突然觉得不对,四处看了看,疑惑道:“纪先生呢?”
是啊,纪先生呢?
从刚才下楼就没看见他,他不该没睡醒啊?
尚哥比我还疑惑,他往门外看了看,“他没出去练武?”
“练武一般这个点也该回来吃早饭了啊,你去他房间看过没?”我奇道:“不可能是没睡醒啊?”
尚哥摇头:“我下楼时路过,他房门开着,里头没人。”
我脸色一变。
纪先生,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