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肥的鱼啊!”
李长清立在船头,望着漂浮在海面上的巨鱼,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看着体型,估计超过百米了!
“可惜......”
他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眼里露出惋惜的神色。
“李老板,您在可惜什么?”
一旁的多铃见了,有些不解地问道。
李长清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可惜当年那群英国人,没在这海柳船三叉戟号上装备足够大的铁锅。”
“.........”
多铃愣住了。
少年古猜闻言却立即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脱去上衣,随手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刃,作势便要往海里跳。
刚才被李长清救了一命,这个单纯的少年心里过意不去,此时毫不犹豫地就想要跳到大鱼背上,想要用刀剜下鱼肉献给恩人。
“你这臭小子,想干干什么?!”
阮黑老汉眼疾手快,在徒弟将要脱舷之际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裤腰带,猛地将他拽了回来,顺手在其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骂道:
“你小子莫不是昏了头?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珊瑚螺旋的最深处,海底下都是大鱼巨蟹,你跳下去是嫌自己命长吗?!”
古猜一脸的委屈,捂着脑袋蹲在甲板上不敢说话。
多铃急忙上前将自己的师弟扶起来,心疼地给他披上衣服。
教训完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阮黑这才弓着腰走到李长清身后,摆着手低声道:
“哎哟,李老板,这鱼可不兴吃啊!”
“您不知道,这珊瑚螺旋深处的大鱼常年吞吃海底的蚌珠和月精,那肚子里都是阴气!咱们这些阳气重的活人要是吃上一口,那保准就要出事了!”
“老阮你放心,我就是开个玩笑!”
李长清哈哈笑着拍了拍老汉的肩膀,灌了口洋酒,望着不远处巨鱼的尸骨,悠悠道:
“只是有点可惜啊,这么大一条鱼......”
这年头就算在深海,近百米的大鱼也不多见,这要是让那些钓鱼佬看到......
阮黑听到他由心而发的感慨,忽然想到了什么,黝黑褶皱的老脸当即大变,再顾不上多说,扭头对身后两个徒弟挥臂招呼道:
“不好!古猜、多铃,跟俺去操作室,咱们要赶快离开这里,等那些海底的怪物被鱼尸吸引过来就来不及了!”
古猜和多铃闻言,也相继骇然变色,掉头就往船长室的方向跑去。
...............
十几秒后,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动,海柳船底强力的螺旋桨加速转动,推着木船迅速往海域更深处驶去。
李长清站在船尾,双手扶着栏杆,望着那具巨大如同小岛般的鱼尸一点一点缩小,神情悠远。
等海柳船三叉戟号驶出千米之后,之前还庞然大物般的鱼尸已变成了拳头大小,这时,只见其所处的海域忽然变得漆黑如同墨染,四周整片海域都似沸腾一般汹涌起来。
接着,一张无法言说的大嘴缓缓浮现,张开獠牙满布的深渊巨口,一开一合间,将偌大的鱼尸整个囫囵吞下,而后缓缓沉入海底,彻底消失不见。
海面重新归于宁静,好似无事发生。
整个过程静谧无声,却充满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怖。
船上,李长清直了直身子,微微眯起了眼。
...................................................
傍晚,海风簌簌。
血红的日头在船尾缓缓坠落,霞光万道,照得海面上好似赤蛇乱舞。
少年古猜无聊地蹲坐在船头甲板,正低着头玩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贝壳,忽听身前响起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李老板拎着两壶洋酒摆在了自己面前。
“小子,来,陪我喝一杯!”
李长清一屁股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两个高脚杯,十分熟练地扭开壶盖,往杯子里斟满琥珀色的美酒,将其中一杯塞到了古猜手里,冲他咧嘴一笑。
而后在少年一脸的呆滞下,端起另一杯酒和他碰了一下,在清脆悦耳的响声中,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大气。
“爽!”
随手抹去嘴边的酒水,李长清见古猜犹自端着酒杯发呆,不由问道:
“小伙子,你怎么不喝啊?”
古猜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如梦初醒。
他先是看了看手里犹如琥珀的酒水,又向阮黑所在的船舱望了望,犹犹豫豫地小声道:
“俺...俺师父不让俺喝酒...说喝酒耽误事...”
“没事,有我在怕什么!”
李长清闻言一愣,朝他眨了眨眼,而后不等古猜反应便猝然出手,将古猜持杯的手往上猛地一抬,满满的酒液泼了少年一嘴。
“咳咳咳...”
古猜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招,被迫喝了一大口,只觉嘴巴喉咙里热辣辣的,就好像吃了半桶胡椒面,呛得剧烈拍着胸脯咳嗽起来。
“怎么样?感觉如何?”
李长清问道。
“李...老板...咳咳...这酒好辣啊...”
古猜咳得脸色涨红,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
李长清见状忍不住大笑出声,用力拍了拍少年的瘦削的肩膀,安慰道:
“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过了好半天,古猜终于慢慢缓了过来,心有余悸地望着面前瑰丽的酒壶,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刚才犹如噩梦一般的经历,彻底打消了他之前对喝酒的一切向往。
李长清见他神情,目露得逞之色,又勉力劝了几次,见其摇头如捣蒜,便佯装惋惜地叹了一句,伸手揉了揉少年异常难看的锅盖头。
古猜从小到大,除了师父阮黑和师姐多铃,还从没有外人对他作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一时很不适应,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李长清的大手在自己头上来回揉搓。
片刻,李长清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拎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两口,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