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极致的快,七尺长棍在他手上舞出了一团团的虚影。
脚下也飞快的移动着,只是短短的时间里,在不到一丈的范围里就转了七八圈。
风声响成了一片,天空中飘落的碎雪在进入这个圈子后,也被打成了最细微的水滴。
青年人赤膊着上身,有热气在升腾,就像是一个火炉,在烧开了水。
可是,无论他移动速度如何快,手中的长棍就算是舞出来了花,也依旧不能攻击到圈子中心的那个老僧一下。
老僧笑呵呵的眯着眼,站在圈子中心,一只手拿着一根齐眉棍。
不需要移动,只是一抬齐眉棍,左右扫了扫,就将那漫天棍影都挡在了长棍之外。
他赞许的看着这个青年,最后平平的伸出一棍,诸般棍影破灭,然后敲在了他的光头上。
“你还是心急了。”
老僧摇了摇头,“莫冲动啊,为人生平是应该有这么一口气,但是你要把它憋着,憋在你的胸膛里,憋在你的心里,化作一团火炉,等到最后时刻才能爆发出来,化作一团岩浆。”
“你这看起来是野火燎原,大火焚天,但是只要我一碗水下去,你这火也就灭了。”
青年收棍,摸了摸头皮,呲了呲牙,有些疼。
看着白谷峰满不在意的样子,老僧再次给他敲了一棍子。
“虽然你是白谷庄少庄主,不属于我藐提寺,但是也是我俗家弟子,三戒可还记得。”
白谷峰双手一合十,低头说道:“一戒凡思多,二戒身懒惰,三戒痴言妄语不可说。”
看到他的样子,老僧摇了摇头,“罢了,你去吧,想去江湖就去闯吧,不过,怎么也要先去一次唐门。”
“知道知道,实战经验吗,我晓得。”
他将他的棍子放在肩上,双手搭在棍子上,“老头,走了。”
老头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很快,白谷庄的庄主白谷粱就来到了客房。
“大师,您要走了?”
那个老僧叹息了一声,“是啊,五年前我就想云游结束回藐提寺,然后碰到了你,你请我教导小峰一段时日。”
“那孩子天资不错,悟性也上佳,就是心性有些不稳,但是还是一个好孩子。”
“如今藐提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也要回去,能帮什么忙,就帮什么吧。”
“那我恭送大师。”
“施主请留步。”
看着老僧一步步的走远,白谷粱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可怜见,白谷庄现在可只有这一根独苗。
虽然说,白谷一脉是藐提寺的俗家分支,但是那终究是俗家弟子。
来,跟我念,斯乌俗,几意啊家,俗家,是可以结婚,可以吃肉,可以生孩子的亲。
当初只是想给孩子找个家教,教两年启蒙,谁让你本硕连读了啊!
一住就是五年,还不好赶人,天可怜见,自家五年没吃过肉了啊。
“身为出家人,忌杀生,不沾荤腥。所以,贫僧不吃肉。”
然后他家的小子就信了邪,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那老和尚一起不沾荤腥。
孩子不吃,家长好意思在一旁大鱼大肉的吃着?
有的时候,实在是馋的受不了,只能出去打野食。
不要误会,就是真的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吃点肉,回家还要小心的把嘴上的油擦干,跑一圈散散肉味才敢回去。
走了好,走了好啊,他真怕那天自家的独苗来一句爹爹,我不做人了,呸,我不当凡人了,我去当和尚,作佛去了。
那白谷家就可以说是绝后了啊。
站在门口,几乎要挥舞着小手帕,来一句快别回来了,把他送到千里之外的藐提寺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白谷粱才搓了搓手,扭过了头。
一回头就看到自家的宝贝儿子背上了包裹,手中提着老僧送他的五尺长棍,正在向外走。
“等一下,你给我回来。”
抓住了他的包裹,向后一拉,“我说,你这是要去哪?”
“唐门,踢馆。”
他一举手中的长棍,理所当然的说道。
身为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头发本来就不多,现在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家了?都发都快掉光了啊!
“不是,你一个人就要千里迢迢的去唐门,然后去踢馆,谁给的你勇气。”
然后他就看到自家的小祖宗提了提长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