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惊吓让人不敢再去回想,梁欢用了饭后歇了半晌,醒了后喊了医官过来换了手臂上的药,外面梁家人宣见,梁欢换了衣裳到了花厅。
她爹娘,姐姐弟弟都在那,见了她,齐齐的站起要给梁欢行礼。
都是一家人,至亲的骨血,哪需要这样的行礼。
梁欢扶着爹娘起身,张氏抹着泪道:“都是我糊涂了,是我害了你。”
梁二爷道:“早就说过不要看人家可怜就带回就家中,这是阿欢福报深厚,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自家老爹就喜欢放马后炮,梁晨有些无奈,正要说上几句张氏在一边哭泣起来,张氏越想越是后怕,她那日醒来后,看到门边死去的两个小丫环,再看不见踪影的梁欢跟哑姑子,吓的六神无主,赶紧使人进宫回话,这才及时赶到救了梁欢。
梁欢道:“我没事,她也没有害到我。”
张氏咬牙切齿骂了哑姑子一通,当日的事,梁欢不想说,她是看着姚幼露断气的,当时还没什么感觉,刚才躺在床上回想起姚幼露渐死的模样,头皮有些发麻,随即想到前世自己临死前那样的哭嚎,姚幼露是不是就在外面听着?
张氏骂了一通,看到梁欢胳膊上的伤,又红了眼,梁晨忙道:“母亲且别哭,陛下见了会不喜的,妹妹安然的在这里,您就不要再哭泣了。”
张氏抹了眼睛,点头:“你说的是。”
梁霄一直端坐着,等众人都说完了,他才起身道:“姐姐要养好了身子不叫陛下担心。”他坐的端正,跟梁欢说话也沉稳,梁欢见他能做到这般,心中欣慰,颔首道:“我没事。”
一家人正说着,外面內侍来报,陛下到了,梁欢起身去迎,才出殿门,宋承的云头履已经踩上台阶缓步进来。
受了梁家上下的礼,宋承抬手:“都起来吧。”
梁欢见他面色淡淡,知道他心中不悦,是因为她母亲执意要留她在家中,才会着了姚幼露的道,她看了宋承眼,目光中带着祈求。
內侍送了清茶进来,宋承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回头夫人也带些回去吧。”
梁二爷战战兢兢的,不晓得陛下会是个什么意思,张氏面色不大自然的谢恩,再看姐姐弟弟,都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梁欢心中不忍,笑着道:“还是陛下心思细,我刚才还想着给母亲赏赐些什么呢。”
宋承看她眼,没说话,他对梁家心中有些生气,本就不该留着梁欢,要不然哪会出这样的事?只是梁欢不愿意他计较这些,他也不说什么,叹了声转而问起梁霄来。
“三司那还缺些个人手,雨成可愿意去任职?”
雨成是梁霄的字,皇帝这样一说,梁二爷最先反应过来,梁霄如今不过是个秀才,哪都能去当官了?
宋承呷了一口茶:“不过是个闲职,不是正经的官,先历练着,回去还是要好好读书。”
一句话打消了梁二爷的担忧,梁欢心底宽慰,看向宋承的眼中充满感激,宋承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
在前厅待了会说了会话,来探望梁欢的梁家人便出了宫。
回到后面寝殿,庭院内两个內侍拿着剪刀正修建院墙下的几株龙柏。
宋承看着那龙柏修剪成形,回头笑道:“我小的时候,我母妃告诉我说,我外公家的院子里从不长像宫中的这些松柏树。”
梁欢到香炉前,丢了块香丸进去,没一会博山炉上白烟喷洒,屋内香气馥郁。
“不院子不长松柏树,那长什么?”
宋承遥想了会:“我母妃说乡下地方没有那么讲究,她住的院子里长了许多的凤仙花,紫阳花月季花。”
梁欢试想满庭院的花:“那到了盛夏时候,院子想必花团锦簇好看极了。”
宋承不大说起他的母妃李昭容,今日听他说起,梁欢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聊。
“想来是的吧,女子多爱鲜花,我外公家不怎么富庶,我母妃便自己在院子里养花。”
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温柔娴静,跟梁欢是不一样的性子的,他时常怀念他的母妃,那个温柔无争的女人,按说他也就该喜欢温柔的女子,可他偏偏喜欢性子如烈火般的梁欢,也是想不通。
喜欢一个人,本就是让人无法想通的事,情爱一事最没道理了。
“我母妃还给我做过一道小吃。”
“什么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