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家条件还算不错,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有余的。就在我大二那年,我妈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跟她所谓的知己移居海外,从此了无音讯。我爸受了严重的打击从此一阕不振,无心过问生意,无心关心我跟弟弟,迷上赌博迷上喝酒。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福无双至只有祸不单行,因为被朋友设计,连最后的老本都输了个精光,为了不让我和弟弟流露街头,留下一套房子选择了自杀。”方萤抹掉挂了满脸的眼泪,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笑着哭着说着苦涩,受了的沧桑听起来无足轻重,只有说到唯一的亲人才流露出真正的悲恸。“弟弟因为一系列变故,生了场病,病好之后整个人郁郁寡欢,我因为要处理爸爸的后事以及债务上的纠纷,等发现过来他的抑郁症已经变得更加严重不得不住院治疗,高昂的治疗费以及乱七八糟的琐事让我不得不辍学四处兼职打工,一向无忧无虑生活惯了的我被压的喘不过气,很多时候萌生一了百了的想法,也是这个时候他走进了我的生活,成了我最后的稻草,于是想也不想的只要牢牢抓住。”
“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做受道德谴责人人喊打的第三者呢。”这杯水很酸,却酸不过心底的折磨。
“这就是你为自己堕落所找的借口。”白追尘同情她的遭遇,却看不上她对遭遇处理的方式。“比你境遇更加惨绝的比比皆是,靠自己双手赢来的才值得尊重,你这样做是把自己从尘埃拉入深渊。”白追尘把水杯送到唇畔,那股刺鼻的酸爽叫她不得不放弃滋润喉咙的冲动。“现在的你有姿色又年轻如何,还不是照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你,你的一次次忍让换来的是什么自己最清楚,想要有尊严的活下去,必须做出选择。”
方莹低着脑袋,这样的说教不止一人,不是没想过抽身,而是脱离物质生活之后她该如何活下去,前路谁也未卜。
白追尘将余光从她身上撤回,刚好的浅叹像是对她沉迷奢华的侮辱。她的两指间多出一张名片,起身的同时稳稳的落在桌角。“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方莹犹豫片刻将名片牢牢抓在手里,带着红肿的双眼和沉沉的心思逃离般离开这家生意凄惨的店铺。
“看够了没,没看够的话要不要跟着再去看看。”白追尘翘着腿坐在大厅的橱窗前,看着隔壁来往的川流,再看看自己这间乌烟瘴气的店面,也真是头痛,这要是再不采取点措施,离关门大吉是指日可待了。
“看够了看够了,怎么能没看够呢,是吧,咪呜。”两个营业员狗腿子似的跑到老板面前,婉呜心直口快,不顾咪呜拉扯袖子的示意,一张黑漆漆的帕子一个劲的在白追尘面前的桌子上反复摩擦,一滴滴黑色的水渍溅了半身。
“姐,看她那样子好像没有做好准备,会不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咪呜小心翼翼的替婉呜收拾残局,一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的擦掉沾上衣服的污渍。
“狗?这么多年我的肉包子给狗吃少了?”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但每一个字都刚好敲打在两个面面相觑又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身上,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至于罪恶和羞耻感,是完全看不出来。跟他们说多了不过是对牛弹琴,“赶紧的把店收拾好,这一天天真是操碎了心,我先去眯一会儿,收拾好了叫我,今天早点下班。”
两个懒惰的家伙兴奋击掌,早点下班的吸引力不要太强咯,干起活来变得越是卖力,音响里的歌也从南山南变成了最炫民族风。
白追尘躺在后院的藤椅上,一声伞奴,一根半尺长筷子粗细的黑色木藤晃悠悠的从发间钻了出来,紧紧的立在地上,像蘑菇般慢慢往上延展,半秒功夫竟然成了一把遮阳伞,只是这柄遮阳伞给人一种意外的阴冷,情不自禁就会感到可怕的不寒而栗。仔细看伞面上似血的含苞红花,竟然轻轻摇曳,缓慢盛开,一朵偌大的彼岸花延满油纸伞。
“你这家伙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堂而皇之的露出原神,就不怕谁把你扒拉了去。”伞低下的温度和湿气刚刚好,给她增添了几层舒适的睡意。
“有你在,我不怕。”伞居然说话了!富有磁性的荷尔蒙声音完全有资格做顶尖的声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