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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激起千层浪

自认出于公心,谁知挨了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看着老爹的背影,楚植觉得很委曲。

联姻是世家大族子女应尽的义务,皇家尤其如此,就李平阳特殊自行其是,楚植给她牵了好几次线都弄得灰头土脸的,加上陈兰心的影响,所以楚植对李平阳也有很大的怨气。李平阳的综合条件确实很好,大楚境内配得上她的确实不好找,但青城使者应该可以吧。带着婴儿的青城使者,可能也有所不同,不会彻底不食人间烟火。从来不送东西的偏偏送了,从来不收男孩子礼物的也偏偏收了,楚植觉得有戏,应该推一把,为什么老爹不让说呢?

陈兰心其实很赞同楚植的意见。青城的人来了又走了,没听说有留在大陆上的,要是接引使还好,但现在来的这个好像是教化使。幸好那人看上的不是楚棠,否则那人过些年回了青城,楚棠岂不要守活寡?李平阳反正嫁不出去,不如废物利用。猜不到楚锋的心路历程,想当然地以为他就是厚此薄彼,把外甥女看得比女儿还重,见不得李平阳受罪。越想越气,陈兰心决定偏不照楚锋说的去办。皇帝都走了,这家宴没法继续下去,干脆把其他子女都赶走,让楚植留下商量对策。

青城使者都带着任务,没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历来不搞迎来送往。不过这次辛生明将随着李平阳的大军回京,同行的还有楚棠,便有借口安排楚植郊迎、同时负责接待工作。陈兰心的打算是让楚植趁机做点手脚,比如把后续的接待任务甩给李平阳,让他们朝夕相处创造日久生情的条件。至少也要把楚棠带回来,然后把她看住,免得正是情窦初开年龄的小丫头被勾了魂。小丫头的第一封信用“风采绝伦”来形容那人,可见那人对楚棠这样的小丫头的危险性。

在陈兰心向楚植面授机宜的同时,随着消息的扩散,新安城里许多高门大院都门庭若市,许多人都聚集起来讨论这青城使者的消息,也有许多信鸽、鹞鹰以及快马从京城出发奔向大楚各地。

仓廪实而知礼节,温饱生安逸。如果种子退化问题得以解决,大楚天下就会太平一半,游牧部落不会进犯内地,西大陆也不会时不时地叩关。深知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虽然已经很晚,李平阳也要把消息传回京城。另外还有电,虽然辛生明说得不多,李平阳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这将会给大陆带来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跟楚棠一起字斟句酌地推敲文字,以免产生歧义影响楚锋的判断,不长的一封信写了小半个时辰,李平阳感觉比打了场中等规模的遭遇战还累。

消息太重要,定稿后抄了三份,同时放飞三只信鸽。看着信鸽向东飞去,李平阳和楚棠相视一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去抓紧时间洗个澡然后去看下小九,突然听到营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被派去京城的两名信使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明天提前回京,不用交接了?”听信使描述了她们在无忧殿里听到的,李平阳非常理解楚锋的急切,鬼谷弟子快马进京的目的暂且不计,只要辛生明早一天到京城,楚锋就能早一天把心放回肚子里,毕竟目前只有她们两个女孩子的描述,京城那边还没见到真人。

紧急拔营是娘子军的日常训练内容,何况不是马上出发,楚锋的要求是明天晚饭前赶到京城就行,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娘子军是全骑兵,缁重营都有足够的马匹,到京城一百里地,放开跑两个时辰就能赶到京城。既然不着急,李平阳决定干脆就着小九的作息时间来,按辛生明给她的手环的时间标准,明天上午九点出发,给小九留出足够的早饭时间,路上则走慢点免得小九不适应,下午四点前到达京城。于是立即派出传令兵分赴各营,命令按这计划进行准备,还特意交待回来的时候动静小点,不要吵到小九。

辛生明听到马蹄声起的时候已经洗过澡,小九也在他的指导下被冰清玉洁洗干净放在床上打滚,正在教小清使用平板电脑,同时盯着小玉实际操作冲奶粉。冰清玉洁四个女孩,小冰年龄最大也最稳重,组织协调能力强,是天然的领头人;小清悟性高,适合先行一步学习诸如平板电脑的使用之类的复杂操作;小玉心最细性格最温柔,照顾小九的日常以她为主;小洁年龄最小比较单纯,没什么主见,谁都支使得动让干啥就干啥,还可以陪着小九玩。四个女孩各有特点优势互补,最关键的是从小一起长大,配合很默契,可见李平阳费了不少心思。

第一通蹄声从营门方向开始,辛生明猜测是执行完什么任务回营的,听声音也没几匹马,就没放在心上。但过一会有更多的蹄声轰鸣,全是往外跑,辛生明不由皱起眉头,问小清是不是有夜训。小清说今天是沐休,不能是夜训,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不过听蹄声只有十几匹马,而且都是单人单马,人马应该全是轻装,看来不是执行作战任务。

“小清你很厉害啊!”辛生明不禁赞叹道。楚棠带人去接他的时候,辛生明很被亲卫营的出场方式震了一下,但后来知道李平阳是皇帝的外甥女、天下第一节度使的惟一嫡女,就下意识地认为娘子军是样子货,就像他那个世界的仪仗队,只会走个队形。测试无人机的时候看到那些穿着便装的女兵没有一个歪瓜裂枣——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基因好还是特意挑出来的,更确定了那个想法。但现在小清竟然光凭声音就分析出那么多东西,辛生明很意外,小清只是普通侍卫,不是有级别的将领,看来娘子军还真是训练有素,就是不知道实战水平怎么样。

既然不是没夜训也没啥大事,应该影响不了小九睡觉,辛生明就不再关心,继续教小清使用平板电脑。

待到李平阳和楚棠紧赶慢赶赶过来,小九已经喝完睡前奶,辛生明正拍着她的小屁股给她哼歌。听到掀开隔帘的声音,小九本来已经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转头认出是熟人,就转了回去,嘴里嘟囔着“唱,哥哥,唱”,眼睛再次闭上。

掀隔帘的是楚棠。听小冰说辛生明把她们都赶出来自己在哄小九睡觉,李平阳犹豫着该不该现在进去。楚棠听到辛生明的歌声觉得好玩,兴冲冲地掀帘进去看热闹,李平阳都来不及阻止。差点前功尽弃,辛生明回首狠狠地瞪了眼楚棠,做个手势让她出去,然后继续哄小九睡觉。

楚棠没有出去,但是摒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几步,一会看看小九,一会看看辛生明,觉得特别有趣。隔帘开了条缝,李平阳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辛生明。大陆上世家大族的女子地位不低,但本质还是男权社会,会亲自哄孩子睡觉的男人从来没听说过,而且辛生明看起来很娴熟,应该不是第一次做,李平阳不由失了神。

小九很快睡着了,给她摆正胳膊腿盖上小被,把还想再看一会小九睡觉模样的楚棠拉出去,辛生明总算松了口气。问李平阳现在几点了,得到八点零一分的答案,辛生明才彻底放心,看来穿越并没有影响小九的生物钟。

听说明天就回京城,辛生明不感到意外,虽然此青城非彼青城,到时候见招拆招好了。太子郊迎他也不惧,来自现代社会,不会敬畏皇权,再说大楚只有六千万人口,社会生产力落后,也就相当于华国的一个中等省份,皇帝相当于高官,太子充其量是个高官,他的长辈中有好几个高官的,又不是没接触过这个级别的干部。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缓一天是一天,就说他带来的设备电量有限,没电许多事都干不了,所以形式能省则省,到京城后尽快安顿下来,他想尽快开始工作。再说小九现在还离不开他,不太方便。

虽然才认识小半天,李平阳还是大致把握到辛生明的性格,直来直去不绕圈子,最关键的是干啥都不能影响到小九,就说她和楚棠会马上向皇帝飞鸽传书,不搞那些没有用的形式。

送走李平阳和楚棠,再把冰清玉洁赶回去休息,摘下应急灯换成夜灯模式放在床头,辛生明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平板电脑里都是小九的东西;用笔记本电脑看书吧,在床上不太方便,去前厅又不放心小九,这是个帐篷,总觉得不安全;想再看看下午没研究明白的手机,又怕开机音乐吵醒小九。今天的经历太离奇,实在是心力交瘁,干脆躺下放空大脑休息一会,缓缓劲再研究明天怎么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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