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得差不多了,宇文恪才兴致勃勃地带着众人去射箭。他最近新得了一把好弓,是上好的柘木制的,弓上用黄金包裹着,还镶嵌着十二颗珍贵的绿宝石,在日光照耀下异常的华美。据旁边人提示,这张弓是皇帝赏赐的,足见皇家对陵王府有多重视。
宇文恪似乎并不在意这是皇恩,反倒是颇为大方地将弓递给夏侯翊,说:“夏侯兄,听闻你骑射功夫了得,今日你我比试一局如何?”
“有何不可?”夏侯翊豪爽地接过弓箭,开始比划起来。
夏侯纾对这宇文恪的骑射功底也心生好奇,便随着众人去观看。
二人趁着酒兴立定脚跟,搭上箭,拉开弓,瞄准靶心。只见那弯弓越发被拉得如一轮满月,运足了气势。
有微风拂过,围观的众人一并屏息凝视,生怕惊扰了场上的两人。忽闻“嗖”的一声,两枝白羽箭同时射了出去,纷纷射中靶心,赢得其他人一阵喝彩。
两人神采奕奕,一看靶上插着的箭,均是哈哈大笑。宇文恪拍了拍夏侯翊的肩道:“夏侯兄,你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世子谬赞了。”夏侯翊客气地说着顺便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装模作样的拿了弓箭上去比试一番,围场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夏侯纾抱着双臂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时不时瞄一眼那个被称之为“白芍”的女子消失的帐篷。此女名唤白芍,与她查案时所见到的画像上的女子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并且都与陵王府有关联,唯一不同的是画像上的女子名叫易舞。只不过名字可以改换,人的气质却不容易更改。善舞之人天生就比常人多一股自然的柔媚与灵动,举手投足间皆可显现,是掩盖不了的。还有那夜夏侯纾看见王丞相手中握着一块白玉牌,正好刻着一朵白色芍药花。这二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又或者说,那块白玉牌应该是象征着什么。
宇文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夏侯纾身边,笑着说:“莫老弟,不如你也试试?”
“我?”夏侯纾回过神来忙摆手说,“我不行。”
宇文恪以为夏侯纾是故意搪塞,便说:“莫老弟如此谦虚,难不成是小王招到不周?”
夏侯纾也懒得跟他废话,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在下不过是越国公府的远房亲戚,自幼家境贫寒,未曾习过骑射,世子这不是在笑话我吗?”
“既然如此,不如让小王教你。”说完宇文恪便将弓与箭递过来,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不顾夏侯纾的意愿,开始讲解起来,“其实射箭很简单,你只需记住几点就是了。开弓不可太早,早则身手摇动;亦不可太迟,迟则心眼俱慌。开弓之势,头必撑起,右肋与腰脊用力往前一推。前手要低,指在分松,对镫之间,头之外。其势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轻,从容自由。”
“不必劳烦世子,我自己可以。”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夏侯纾甚是烦闷地接过弓箭后便退了几步,学着他们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上好箭。
对准红心,夏侯纾又犹豫了。她从未碰过弓箭,连基本的技法都不懂,更别说凭运气射中。方才她那般咄咄逼人,此番若是闹出洋相,必会成为他宇文恪和在场所有人的笑柄。但是耐不住宇文恪的热心教导,她只得硬着头皮射出一支箭。
不出所料,那支箭就像是飞在空中被射中的大雁一样,离弦没几米就失去生命般掉落在地上……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冷了几分,别提有多尴尬。
宇文恪看着这情形哑口无言,似乎没料到夏侯纾真的不会射箭。旁边围观的人也接头接耳窃窃私语。从他们的眼神中,夏侯纾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不可思议和嘲笑罢了。
夏侯纾撇撇嘴,满脸不悦地将手中的弓扔给旁边的侍从,厚着脸皮赌气说:“不玩了!”
“万事开头难,别气馁。”宇文恪说着顺手从侍从那里接过弓箭,再次向夏侯纾演示了一遍如何才能射中,末了又对她说,“你再试试?”
这么多人看着,夏侯纾想着自己是跟着夏侯翊一起来的,一直推脱恐怕会让夏侯翊不好做,也让外人嚼舌根。骑虎难下,她只好再次将弓箭接了过来,心想丢丑就丢丑吧,反正也就是被人笑笑而已。
于是夏侯纾装模作样地继续试了好几次,没有一次射程超过三米的。围观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反而都热心地指导起她来。
当夏侯纾再一次搭好了弓箭,却见宇文恪顾自走到靶子前,让侍从拿了一个红布包着的石灰袋,自己举着对她说:“莫老弟,看到这个红布袋了吗?如果你能射中这个,那么皇上赐我的那张弓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