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相离的几十天里,那道催促她赶紧让神白爱上她的声音不间断的骚扰她的耳膜,连今也问过别人能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但是所有被问话的人都拿一种看待神经病的目光看待她。
很显然,这种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而且,她觉得自己得了幻听。
连今没觉得幻听有什么大问题,她知道自己有病,而且是精神类疾病,所以,多一个幻听,也似乎没什么。
但在神白眼中,先前连今对他的关怀和爱护便变了味,他曾经坚定不移的认为连今做这些事是心甘情愿的,可现在依照她的说法,明显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想到这个可能,神白一颗心不晓得被谁狠狠地扭拧了一番,刺痛、煎熬、愤恨、怒火...无数道情绪交缠在一起,迫使得他呼吸都难以顺畅。
这种被人细心呵护又抛弃的感觉,刺的他浑身发痛,就连脑袋都晕沉沉像是压满了黑漆漆的云,眼看着就要下一场狂风暴雨。
神白猩红着眼看着连今,他的两手紧紧握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掐死对方的欲望。
“你要放弃我了?”
神白没有回答连今的问题,他的咽喉被扼制住了,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他用尽最大的力气才用平缓的语调问出这句话。
这样的话,多少带有几分求饶的意味。
连今低着头,又摇摇头,她体味不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她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与世隔绝。
她轻笑:“我看不到希望,有点累...”
神白不等她把话说完,两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肩膀,俯身下去,将她按在长椅椅背上,迫使她仰着头,急躁又粗鲁的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他的吻毫无章法,一通乱啃,像是急切的证明什么,又茫然的想要抓住什么,他两臂把连今紧紧箍在怀里,火热的气息喷吐出来,一下子破开了连今心理防御。
察觉到神白的动作,连今眸光被点亮,她的激情也一下子喷涌而出,甚至,她反客为主,直着身体,激烈的去回吻神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又一次隐进了云层里,地表的霜花又白了一些,但神白和连今两人身上具是火热。
神白稍稍放开了连今,连今却不知羞的又痴缠了过去,她的心情意外的好,美妙的滋味让她一直处于精神亢奋和醉醺醺的状态。
又一通热吻结束,两人才安安静静的坐着,说些悄悄话。
连今的目光咄咄逼人,瞳仁里有火光闪耀,她问:“我们的关系,应该定了吧?”
听上去是个疑问句,实质上是个肯定句,似乎要是神白不给她一个她想听的答案,她就要翻脸不认人。
神白却难得的耳根子红了红,然后微不可查的轻轻‘嗯’了一声。
恰是这一声‘嗯’,倏地大地颤动起来,四周黑漆漆的景色在倒退变幻,地面坍塌,屋宇粉碎,天穹用万道金光破开云层,然后,眼前满是白茫茫的雾气。
连今浑身沉浸在冰凉之中,下一秒,她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而神白却和连今不同,他两眸看着破碎的天地,眼中的神智越来越清醒,眼中也越来越清明,久违的神光自他的身上绽放开来,刹那万物回春、鸾凤翔集。
他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小世界里了,而是身在三千娑婆界,而他也似乎恢复了真身。
一身玄蟒黑袍,头戴玉冠,三千白发粼粼如水,浑身上下透着不可直视的神光,一举一动皆是仙风道骨,一颦一笑满目倾城颜色。
神白往前一步,他看到了阿难不识山。
西方诸地遍以群山,而群山之首便是临于西海之滨的阿难不识山。
不识山乃西经婆罗门户,高万仞,上达九天,下至地渊,其间金玉翔集,珍禽无数。于不识山间有一棵菩提树,根生梵莲,枝叶华美,树冠盖天,金光熠熠。隐隐灵气所积,莫约数万年修为。究其此树之责,不过护不识山生灵无恙,守婆罗城一方清平。
婆罗城修行万载佛者,得天地造化,洞明人世真理,正是西方诸佛所在。
菩提于不识山巅参禅打坐,隐约听闻破云呼啸,待开金眼,发现一人一身黑袍,往婆罗城方向而来。
待神白行近时,菩提才看到神白身上潜藏的黑色气息,那是造就杀戮后的孽障。
菩提见此况不妙,依云而行,不过数步,已在来者面前站定。她一身月白袈裟,长发垂地,眉间一朵红莲,身披万世清冷,眼含三界悲苦。
菩提双手合掌,微微颔首,“施主,前方诸佛所在!”
此话带了三分清净之力,使来者心头一震,瞬间恢复了几分神识。
神白见眼前之人一身佛者打扮,还了一礼,“尊者见谅,我本无意叨扰,在此告罪!”
菩提瞧了一眼来者,华服玉冠,剑眉星目,实乃世间罕见之姿。只是黑气缠身,颇见没厄之灾。
心头明朗几分,“施主可是仙门神尊神白?”
神白眼见此人气度不凡,答道,“正是,敢问尊者?”
菩提一声叹息,“贫僧不识山菩提,因缘得法,窥宇宙明理,在此护一方生灵安平!”
那神白听闻此言来了兴趣,低笑一声,“我闻佛者三千男众,何时添了这样一位女尊者?”
菩提眼波流转,再是回礼,“佛者千身千面,以慈悲渡世,神白又何必执着男女呢!”
神白刚想答话,却感周身黑气再次暴涨,清明不在,他暗道一声不好,接着六处神识皆暗藏黑暗之下。
菩提见眼前之人双目猩红,正朝自己狂啸而来,顿时心神一禀,手捻佛印,华光一闪,一个*字佛印已朝神白打去。
神白因为在三千世界里造了杀戮,身上背负了大量了罪孽,若是这些孽债无法清除,假以时日,只能堕神入魔,从此,天地间又将多出一位难以对付的魔道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