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书院从未觉得大考会不会不公平,因为南华书院的大考竟和科举时一样采用糊卷的方式,由各夫子的书童誊抄,而后夫子才会阅卷。
宋玄被拘在书房里做了两日的试卷,均是往年大考的题目。宋玄答考题时总要坐很久,久到别人以为她在发呆,随后才下笔,却从来不用稿纸,一气呵成。
大考这天,宋玄才舒了口气,昨夜答题到子时才写完,好在今日是大考也只上午下午答题,晚上总算是放空一下了。
一到大考,学子都去的颇早,宋玄在小宗的催促下,也不得不早早的出了浣草堂的院门。
小宗看着宋玄轻松的背影,心里不住的祈祷:小主子这回可争点气啊,一定要考到天字班。
宋玄到玄字班时才发现自己是最后进来的,学子不少学子面上略显紧张之色。
“元徽,元徽兄,你感觉你这次能过吗?”玉陶忐忑道。
宋玄笑道:“怎么?你怕我们都升班了留你一人在玄字班?”
听到宋玄如此说,玉陶嘿嘿道:“没了我你们得少多少乐趣啊?”
说着眼睛又瞥向李渔:“是不是李渔?”
李渔正襟危坐,随意道:“没你聒噪,我们耳边可安静多了。我今日可要好生答卷。”
宋玄掩下嘴角的笑意看着玉陶一脸颓败的样子,就知道他怕是没有把握。
柴夫子一脸笑意进了玄字班,身后的书童上前接过试卷开始分发。
“好生答卷,别想其他的。”
一众学子起身行礼,异口同声答“是。”
宋玄铺好试卷后,扫了几眼,端坐在桌前,太阳渐渐升起来,透过窗子照到室内,照到学子的身上,宋玄微仰着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细尘。
她突然很想伸手去抓一把,可也知道即使去抓手中什么也不会留下。像许多人一样,经过历史的长河,终将湮灭在时间里,毫无痕迹。
那么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柴夫子本来好生的坐在讲桌处,慢悠悠的喝着茶,看了看沙漏,今日过得挺快的嘛,再有两刻钟就结束了。
柴夫子抬头瞥了瞥答卷的学子,很好,有一名学子已经答完了,正在看那满满当当的试卷。柴夫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略过某一处,却突然僵了。
只见宋玄还在发呆,桌上的纸张真是和发下来一样干净,柴夫子不由得急了,可又不敢发声,生怕扰到没写完的学子。
柴夫子如坐针毡的在椅子上左右晃动了两下,他和众位夫子早就期待着元徽能入天字班,可等了两三年愣是没等到。
终于,最先答完试卷的那名上前来交卷惊动的宋玄,她好像回过神来,柴夫子忙朝她使眼色,眼都要抽了,宋玄微微颔首,提起一旁的笔,沾墨,落笔。
此时李渔已答完,他早已看见宋玄桌上空白的纸张,待到宋玄开始落笔,李渔才开始看自己答完的试卷。
渐渐地玄字班中人已所剩无几,眼看着沙漏就要漏完,柴夫子看着下方不急不慌的人还在那答卷,深叹:这样的学生尽英兄定是特别辛苦。
沙漏终于漏完了,书童上前宣告时间到,剩余的几名学子纷纷起身。
书童上前收起几人的试卷,柴夫子想看一眼宋玄的试卷,奈何书童不知他所想,当着他的面将试卷整理好,当场糊了试卷。
柴夫子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