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送回江陵给大少爷,你知道该怎么做。”
碧溪忙不迭地点头,轻声说:
“大姑娘放心,奴婢会给驿站的人额外加上银钱,让他们私下里亲手把信交给大少爷,绝不能让我们府里的人知道。”
梅若彤嗯了一声,站起身往床边走。碧溪给梅若彤行了礼,倒退着出了屋子。
青竹正好端着给梅若彤烫脚的热水进来,看到碧溪满脸激动的样子,青竹抿唇微笑了起来。
“大姑娘肯再重用碧溪,这丫头都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青竹说着把热水放在梅若彤脚下,自己起身去拿棉帕过来。
梅若彤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就又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青竹已经习惯了梅若彤的沉默寡言,也不再多说话,只拿着棉帕静静地候在一旁等着。
洛邑城中,伴随着梅若彤活剐老仆、闲逛青楼买名妓等诸多坏名声一起传开的,自然还有一直被遮掩着的靖勇侯府给已亡故的世子配冥婚的这件事。
寒冷的冬日里,富贵人家内宅里的女子们越发无事可做,只是一天的功夫,这两件事情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东宫里也听到了消息。
太子李彦召皱眉放下手里的书,对旁边的亲随岳训说:
“靖勇候如今是越发的不中用了,不能为国效力也就算了,连内宅里的事情也理不清,竟然做出这等有损阴德的事情来。”
岳训苦笑了一下说:
“微臣猜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侯夫人的主意,清扬过世后,靖勇侯府为了世子之位闹得不可开交,靖勇候恐怕也是今天才会得到消息。”
听岳训提到韩清扬,李彦召的脸色越发难堪。他最得用的两个人,军中的韩清扬战死,连尸骨都没有找全。而替他处理私事,尤其是钱财之事的二弟李彦白却因为被中宫嫉恨,数年来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和他见面。
太子不是中宫娘娘亲生,许多事情便更要小心翼翼。
岳训知晓太子的心事,却又不能说破,只得委婉地劝道:
“殿下倒是不必为此忧虑,这是靖勇候的私事,合该他自己去处理,若是理不清,您再教训他也不迟。”
李彦召叹了口气,忽然转移话题问岳训:
“彦白回京的时间确定了没有?他这也快出京一年了。”
岳训脸上马上带了笑,回道:
“二殿下已经差人送了消息,这两天就能进京了,二殿下筹集的部分军饷也已经暗地里运往南疆去犒劳将士们了。”
户部被三皇子李彦赫把持多年,从来没有断过对太子一系的刁难。
李彦召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笑意,抛开靖勇侯府不提,开始和岳训商量见到李彦白后要先解决哪些事情。
靖勇侯韩振庭确实是今天才听到消息的,知道自己竟然凭空多出了个儿媳妇,而且这个儿媳马上就要进京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媳妇现在还臭名远扬,韩振庭气得几乎当场吐血。
靖勇候在书房里连砸了数个杯盏,才怒气冲冲地往侯夫人邱氏院子里冲去。
除了侯夫人邱氏的几个心腹,其余的侯府下人此刻都处在惊慌却又暗自兴奋的状态,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有的是热闹看了。
邱氏端坐在正堂,听下人禀报说侯爷正赶过来,她一点也不慌乱,反而是把所有的下人都遣出了院子,只留了韩清杨的奶娘云嬷嬷在身边。
只是一年不到的功夫,邱氏的满头黑发就已经白了大半,脸上皱纹丛生,只一双眼睛更显冷厉。
云嬷嬷知道邱氏早就抱了必死之心,再想起这一年来主仆二人的艰难处境,她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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