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对,验!或许她是被人打死的……这事也不少见。”
他是憨,但也不傻,还能想到这一层,又是个傻大胆,甚至还看了一眼姚亨,半点不怕对方动手。
这时节打死奴仆是触犯律法的,但豪门大户经年累月的怎可能不出人命,往往也是恰好碰上了清正廉明的地方官,才会处理一两件这样的案子。
姚亨冷笑一声,对此不可理喻之人没话可说。
差役听了倒是有点尴尬,其实他觉得李二牛说的也不无道理,总之到最后还是立了案,对二人说道:“毕竟开坟验尸是要死者家人首肯的,此事我们已受理,会再联系死者的家人尽快调查。”
李二牛还看不出眼色地在那嚷嚷着:“好好好,大老爷可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啊,那是我媳妇,我媳妇……”
差役黑着脸,想立刻赶他出去,旁边姚亨却是不声不响地递了些酒钱过去。
等回去以后,姚亨将事情的经过报给了唐舒怀,末了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
“大人,若杏芳并非是被谋害,只是意外,我们此举,岂不是有些……”
“有些什么?多管闲事?”唐舒怀明白他要说什么,手指在书桌上轻轻点了点,正色说:
“姚亨,你跟着我办过这么多案件,你也该知道她的死确实是有问题的,即便今日没有玉珠,没有旁的一切,我遇到了这桩事亦不会袖手旁观。多管闲事又如何呢?在追求正义和公理的路上,所有的多管闲事都是值得去试的。”
唐舒怀望着窗外太息:“我不过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如今有的,也不过是些时间罢了,便是浪费在此,又能如何呢?”
话中意,既高远,又寥落。
姚亨俯下身拱手,低声说:“是属下蒙昧了,请大人责罚。大人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如此,是我们……变了。这件事上,还请大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我自当尽力,为大人分忧!”
唐舒怀望着他,还是笑道:“你们只是长大了些,这并不是坏事。”
他始终不会对他们生气的。
姚亨垂下的黝黑的脸上有看不见的羞愧之意。
他们这些人,即便跟了唐舒怀这么久,也依然是配不上他的。
……
这天晚上,谁都不曾料想,唐家竟又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大事。
徐天师死了。
继杏芳之后,短短几天,唐家竟再次死了一个人。
夜半三更,整个唐家烛炬高燃,灯火通明,余县的捕快、衙役和仵作连夜赶来了唐家。
由此,白日时候才刚刚带着李二牛去报案的唐家,在县衙众人眼里不免有些古怪。
李二牛的话仿佛再次回想在耳边。
这唐家,究竟是贼喊捉贼,还是另有隐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