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幕,各自归家去,不免有些凄凉,就如这皇家气数一般,已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
而这种隐忧,早在九年前就蒙上了阴影。
九年前,权倾朝野的顺庆王府倒了,大国的脊梁也跟着倒了。
一但触及到皇帝的无上权威,任你是亲兄弟也不顶用,赫赫军功加身也救不了,反倒成了罪。
东窗事发之时,顺庆王爷被凌迟处死,家中男丁被当街砍头,尸体多日无人敢收敛。
禁卫军一把火点了顺庆王府,大火才烧了三个时辰就被一场大雨堪堪浇灭。百姓们都说是朝廷犯了错,老天爷这是在表明态度发泄不满呢。
大雨来得及时,算是保住了王府最后的颜面。顺庆王府四个大字牌匾,毅然高挂在断臂残垣之中。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是家破人亡,那厢是春风得意。
丞相家独子闻袭生接下了这沾满鲜血的帅印,剑指北方为国守疆。
近几年来,边疆小战不断,好在有威远将军闻袭生坐镇一方,也算是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
兆蕙和齐劫想给齐律一点颜色瞧瞧,正愁没有好点子,忽地就看见柳条河边多处火光闪烁。
又有好些人在给顺庆王爷家烧纸钱,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兆蕙是个喜欢大千世界的姑娘,总忍不住往街上跑,就算只是闲逛也觉得美滋滋。
她经常听到一些百姓对顺庆王爷都是赞不绝口,说到心酸处还会掉几滴惋惜泪。可当她每次好奇地问爹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爹爹总是闭口不谈,甩手就走。她也问一些来参加爹爹宴会的其他大人,他们更是直接破口大骂顺庆王爷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
什么是狼子野心?
权利和欲望这些,兆蕙一概不懂,也不想懂。她唯一做的,只是拉着齐劫并排立着。他们驻足安静了好久,就当是对死者寄托了哀思。
“我觉得你肯定跟顺庆他们家有什么瓜葛,你知道吗?”兆蕙冷不丁偏头对齐劫说道。
齐劫移开他那随着火花跳跃的目光,定定地对上兆蕙的眼睛,兆蕙都能从他的眼角看到火光的余晖。
“什么?”
“你不记得我俩的第一次见面了吗?就是那天,就在那河对岸,你碰瓷,别人都说我把你绊傻了,愣是不让我走。那晚你害我没逛成灯会,还好姐姐我心地善良才不至于把你送官。”兆蕙先是指着河对岸,转而戳着趣立的肩头,“那晚也是顺庆王府那些人的忌日。”
说完,兆蕙不由得后怕。
想着小时候胆子是真的大,白天才死了人,晚上她就敢溜出门玩去了。
“切,”听兆蕙说完这话,齐劫很是不屑一顾,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我是顺庆王府的遗孤呢。”
“哼,你还遗孤呢!那会儿你都六岁了,估计都在街上闯荡好几年了。你是谁呀,社会哥!”兆蕙满口挪掖,边说边对齐劫竖起大拇指。
齐劫被逗笑了,他不好意思转过头看向别处,左手成拳状捂着嘴笑。
就在齐劫毫无防备的时候,兆蕙突然很激动狂拽他的衣服,那兴奋劲儿很上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扯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