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阮钧西正用一种极为感兴趣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无奈,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刚才只是一时技痒,也是见不得别人的挑衅。要是被自家爹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责备。
“我......”薛素有些不敢应下,却不敢答应。
“岑夫子,本公子只是觉得和姑娘一见如故,想请姑娘做回客罢了。”阮钧西似乎看出了薛素的窘迫,又向着岑夫子拱手道。
岑夫子听得阮钧西想要让薛素去阮府做客,也似乎颇为难:“二爷,这薛姑娘年少失亲,全都是舅舅带大的,如今她舅舅有事,不得已才托我照看一二,顺带也上几日学,只怕......不太好。”
阮钧西眯着眼睛看了看岑夫子,又看看薛素,才摇了摇扇子,“哦?是吗?岑夫子,您和师娘本就年迈,照看一个小姑娘也不大方便,不如就让薛姑娘暂住在阮府,阮府虽说不比您这儿便宜,但也一定会将薛姑娘当作座上宾的。我和薛姑娘是为同窗,阮府也不会亏待了薛姑娘。”
“便是做客,也需得和我家老妻商议一番。”岑夫子有些为难。
薛素却并没有细听,明明是爹爹将自己送来这学堂里的,可岑夫子,为何硬要说是舅舅?
“夫子......我......”
岑夫子看了看薛素,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也罢,老朽和阮府自然关系甚近,这孩子可怜,能得阮府的照顾,自然极好。只是......还需得会知老妻一声。”
阮钧西听得岑夫子同意,这才点点头,笑看着薛素,“薛姑娘,既然如此,我便期待姑娘下回来府上做客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扫在衣裙上,隐约有流光闪动。
这衣裙不知用何种丝线混织,竟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薛素低头间却看见了身上穿着的春兰色衣衫上有一点污渍,那是方才下厨时溅到的。
今日是正式入学堂的日子,丫头们给自己准备的衣裳也是上好的,春兰色的交领上襦,绣着只可爱的小猫咪,衬的薛素愈发可爱。
只是在华贵的衣衫上,有几点污渍,显得极难看。薛素叹了口气,大约自己就像这几道污渍,和周围的世界融不到一起罢了。
锦衣玉食的生活,不适合自己罢了。
……
约摸酉时三刻,学堂终是结了今日的课业。
“今日回去,要熟读所学内容……”岑夫子看着众位公子小姐收拾着东西,嘱咐道:“另外,每人回去作一句诗,或半阙词,不拘什么,写今日尝过的鳜鱼莼菜羹来。”
底下学生一片哀嚎。
“夫子又留课业!”胆子大的孩子已经表达了不满。
“阮小鱼,你岂不知温故而知新?”岑夫子严肃的教诲道:“今日鳜鱼菜想必很值得回味,你若是没有写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若是写下来,岂不是更好?后日便交上来。”
名唤小鱼的女学生撅了撅嘴,只能点头:“知道了夫子。”
……
见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岑夫子忽然叫住薛素:“素素。你来,你舅舅嘱咐了些事情与你。”
薛素随着岑夫子来到了书房,半晌才说到:“素素,你父亲走了,将你托付于老夫,命你好生读书。”
薛素已经知晓此事,并不很惊讶,只是多问了一句:“夫子,我爹爹不辞而别,是为了什么?”
“他事多,你也不必多问,安心的读你的书就好。......阮府......”岑夫子顿了顿,看着薛素叹了一口气:“阮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阮家两位少公子,都是极精明的,你父亲......”
岑夫子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薛素迷惑不解的样子,才叹气说:“罢了,你不知晓才好。你父亲既然将你托付与我照看,那老夫也就要说你几句。”岑夫子嘴唇微动:
“今日这事,你是做的有些过了,女孩子有些自己的喜好,并不是稀奇事儿。夫子并不阻拦你,只是你要知道在人前,必须得避之锋芒。你可知阮家两位公子生平最爱的便是美食?如今阮家邀请,你也不好辞谢,好在在汴州城里,阮府名声上佳,两位公子也是循礼的人,对你的影响不大。只是你进了阮府,这性子要改改。”
岑夫子是真心为她思量的,薛素不是傻瓜,能听的出话中的尊尊教诲。便点了点头:“素素知道了,素素定将夫子的话铭记在心。”
岑夫子看着薛素乖巧的模样,也不忍心过多苛责,只道:“你去罢,内屋该摆饭食了,去晚了,老太太必定是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