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钧笛自晚膳后便躲进书房,一言不发,此时听得阮钧西在一边聒噪半日,终是忍不住打断了阮钧西在耳边的絮叨。
“哥……”
“你再这么多管闲事,就自己去爹娘面前聒噪吧!”阮钧笛腾的一下站起来:“素素素素,你整日就知道把素素挂在嘴边,遇见事了,又不晓得如何办,你光在我这说有什么用?你同汉王妃讲去啊,再不济,你搬着小姑的牌位,去汉王面前哭求,诉说一下小姑的委屈?”
“一天天的不干正经事,跟一群小姑娘日日混在一起,你瞧瞧你还有个阮府公子哥的样吗?”
阮钧笛实在是被弟弟烦的透透了,便说的重了些,一顿训斥,倒让阮钧西有些措手不及。
良久,阮钧西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自然是比不得哥哥年少有为,这辈子当个闲散人也就罢了。”
“倒是哥哥你,嘴上说是我整日里围着素素,我倒是想着,大哥你没那个心思?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对素素的关心……何止一个表哥该有的?”阮钧西冷笑了一下。
阮钧笛听得此话,如坠冰窟。
是啊,看不透的竟是他自己。
是他不想让素素离开。即便是素素不能接受自己,至少……能日日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便是很好了。
可如今,汉王妃带着圣旨来,当今圣上给了她县主的名号,又要带她去京都,一下子,便让他觉得,是这样的遥远。
他知道,她若是这一去,大约就是很难再见了。
阮钧笛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不再看一边的弟弟。揉了揉额角,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阮钧西见此,头也不回,便大步走向门,竟是连伞都没打,就步入了雨中,消失在黑夜里。
阮钧笛看着远去的弟弟,叹了口气。
弟弟也是为了他好。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回京都,安安稳稳的当她的县主,过些年嫁个公侯世子,才是她本该有的人生。
璀璨、安稳,幸福、快乐。
这些在汴州城的时日,都是她不该有的经历。
第一次他觉得幸好有汉王,之前他恨汉王负心,误了他小姑姑的一生。如今他又觉得,幸好有汉王,能将素素带到他身边。
只是这样好的时日,终究该成为过去。是时候将素素还归于正确的道路了。
灯火摇曳,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雨声在冬日的夜里那样清晰。这样一个特殊又没什么不同的日子里,终是无人能入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