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七点半的时候被闹钟吵醒。
他感觉到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洗漱的时候,通过镜子,发现那一对黑色眼珠子周围,有着明显的红色血丝呈现。
他知道,他这是觉没睡饱的表现。
洗漱完毕已经是七点四十分。
这个时间点,他弟弟妹妹早已经上学了。
朋友送的南瓜吃完了,曾萍今天起了个大早,去一公里外的菜地摘菜顺便浇水,这会儿店门还没打开。
事实上,在周灿他外婆身体不适的这几天时间里,曾萍每天早上都会去菜地里浇水的。
只是没有把青菜摘回来而已。
至于曾萍有没有摘青菜,周灿起初并不知晓。
直到前天,周灿听到周雨放学回来说,外婆菜地里的青菜啊,苦瓜黄瓜啊什么的,被人明显采摘过,变得越来越少了。
周灿听了之后,随口回应说要不去菜地那边看一下,或者是去问一下菜被谁采摘走了,却被曾萍制止了。
周灿随后才从曾萍的口中,了解到此段时间他外婆身体不适后,菜地里的具体情况。
原来曾萍不仅去菜地里浇了水,还摘菜了一大摞菜离开。
那些摘走的菜,她并没有带回家,而是拿去市场直接转手卖给菜农了。
苦瓜黄瓜啊,番薯叶之类的,两块菜地采摘一次,转手一卖没想到竟然还能得到十几块钱。她把卖菜得来的钱全部积累起来,给周灿的四兄妹买米买油做伙食。
只是这种“竭泽而渔”的摘菜的办法,只能三两天一次。
至于洗车和理发的小本生意赚到的钱,则是攥起来还周灿四兄妹开学时借的那些学费。
如此勉强熬着的日子,周灿心中一直也是很不好受的。
尤其是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那些借了钱给曾萍和周小熊的亲戚朋友专门过来讨债的情景,更是让周灿难受。
碰到好说话的催债亲戚朋友,来到家里坐着喝茶,温声地提醒着曾萍,不管钱欠了多少,每个月一百一百还,终究有一日会还清的。
可事实上,曾萍手里,别说一百块,就连五十块的闲钱都抽不出来。
她必须要一分一毫精打细算地熬日子,一旦有什么浪费的话,那就有可能那个月连米和油都买不起了。
曾萍只能如实说着自身的难处。
最关键是周小熊几年都没有回家,也没有生活费寄回来了,她一个人背着债务拉扯四个孩子,靠天吃小本生意的饭,还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
好说话的亲戚朋友,一般也能理解曾萍的情况。都会劝曾萍起诉周小熊,要他支付四个孩子的生活费,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公,离了算了。
每每听到这类话,曾萍都是看着周灿四兄妹,黯然苦笑。
她能起诉吗?
起诉只会让她陷入到不得不离婚的境地。
她能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