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竹瞥了柳玄风一眼,神色莫测。
吴南星不太自然地上前行了一礼,温声开口,唤了句:“师妹。”
李清竹脸色一变,斥道:“师妹也是你配叫的?”
在场众人顿时神色各异,吴南星不慌不忙,认真跪下行了个官家礼仪。
李清竹没再多瞧她一眼。
两位观主不动声色,继续领着李清竹进了太初宫。
……
据此四十里外,江天满脸嫌弃地掸了掸衣袖,落下几缕霞光。吴小仙看着空荡荡的天空眨了眨眼,方才头顶突然升起万丈紫气,她可是全瞧见了,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定然是好兆头,莫非……
她看了看江天,不太确信:
“我就是那能得太清造化的天选之子?”
江天哂笑:“你说是那便是吧,也不算错。”
吴小仙喜不自禁。
江天赶着驴车,瞬息百步。官道一尘不染,残留的丝丝紫气绽出瓣瓣青莲,两侧香案青烟袅袅,升起朵朵祥云。
“老头子真讲究……”
江天神色不屑,却没有再散去这般异象。
太初宫内,两位观主迎着李清竹入了紫极殿。大殿质朴无华,除却主位上一只陈旧蒲团与一张桌案,再无其他。但其内四处弥漫的紫气之浓,闻所未闻,实乃整座函谷关太清道则最完善之地。
李清竹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她挥挥手,随侍的婢女忙跑出去。不消片刻,不少人搬着各色用具进来。李清竹将主位上的蒲团一脚踢开,指示随从将一把精致的木椅搬过来。
身着紫袍的柳观主脸色大变,一侧的何观主却不声不响地将他拦住。柳观主神色极差,但还是随着何观主拱拱手,退出了紫极殿。
“师兄,你干嘛拦着我?”柳观主气得发抖,“那可是圣人坐过的蒲团,千年来再无其他人碰过,她竟敢!”
何观主忙摇头:“当下还不清楚她是何来历,万不可得罪,若同为圣人,自是可以。我知你有疑虑,但天尊神像与祖师像并无任何示下,许是默认此事。”
柳观主顿时泄了气,有些小心地往天上望了眼。
紫极殿内,李清竹卧在才让人安置好的软床上,几名女婢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她还有些怒意,这太初宫的道士未免太不识相,她堂堂太常寺卿家的千金,竟然就让她住这种地方。越想越气,她一脚踢在一名女婢上,那女婢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她骂了声,换了个姿势,就寝。
她从不修行,这大殿里浓郁的紫气,她并不能感受其中的奥妙。世人说她天资卓绝,但这并不是事实。她的父亲是太常寺卿,总理天下教务,自是能收罗天下秘法,其中便包括某些禁术。倒也不是什么害人性命的邪术,不过是一部功法分主次两部分,她修主,另外寻几个人修次,她即便不修行,只要那几人修行,他们的功力便都是她的。
那几人都是她家从小养到大的仆从,只为供养她修行,此次也带来了函谷关,替她感悟这太清大道。她从来不是喜爱道法之人,修行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那六皇子……
江天、吴小仙二人入了关,瞧着满眼的道士,二人齐齐扶额。
“先寻个住处。”
这是江天每到一处必先做的事,不为其他,只为尽早寻到最廉价的客栈,好安心。
可这次他注定如意算盘要打空了,这函谷关想寻个住处何其难?不少道士都是选择风餐露宿,以天地为被席。这关内的住处,非百金不可得。
江天被最后一家赶出来时,冷着张脸。那管事的还讥讽道:
“想寻便宜住处?去太初宫啊!人家不要钱。快走!”
不要钱?江天暂时原谅了他的无理。他春风得意地一拍驴子脑袋:
“走,去太初宫!”
那管事的笑的愈加放肆:蠢蛋,不知天高地厚。
江天没计较,吴小仙却挑挑眉,手指微勾,一阵风吹袭过去。
“轰”。面前的客栈顷刻间支离破碎,片刻后,一堆人从“废墟”中爬出来,灰头土脸,骂骂咧咧。管事的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趴在“碎屑”上痛哭流涕。
是赵光尘的招式,与上次茅草屋一般。江天嘴角抽搐。
与此同时,太初宫,祖师尹喜的画像凭空自燃,看守的弟子吓坏了,却怎么都无法将火熄灭。
太清殿无故坍塌,道德天尊神像不见了去处。其他各处更严重。
半炷香后,李清竹被赶出了太初宫,太初宫大门紧闭,今日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