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朗坊沉吟一会儿,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出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还有指尖那抹可怖的红色,不由自主的认同道:“确实呢,也是个人物。”
何止……北疆在心里暗叹,能叫自己生出寒战的人不多,更何况是那样年纪的。
北疆道:“年纪不大,下手却狠辣,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寸肌理都是为了取人性命而调发,再加上身法诡异……这孩子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俗语说,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显然言书身边的这个侍卫就属于那种不要命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极具天赋,在练武上头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筋骨长处,身量轻盈且收发自如,一旦入战就心无旁骛,对待标注为目标的猎物更是有着不死不休的执念……
北疆继续道:“底子好的孩子我这些年也见过不少,远的不说,单看咱们二公子就是个绝好的苗子,可要与这孩子比起来,那可就差远了。”
他很少说话这么直接,尤其是关于宰相府的事儿,多是恭维多于评价,倒是今儿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这两人比较的通透。
“或者也不只是二公子。”北疆苦笑道:“说来大人可能不信,就在刚才,在那孩子周身冰寒的时候,就连我也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些惧怕的感受。”
那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快的叫人抓不住余韵,可北疆还是切实明白,那不是错觉。
无关身手高下,那种恐惧更加像是一种埋伏在人身体内的动物本能,就像老虎见了狮子,要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生谁死,可在第一眼看见时就是会本能的后退。
说实话,北疆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朗坊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在他眼里,元夕就是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条拴着铁链的恶犬罢了,咬不咬人,端看握着铁链的人。
而言书,就是那个人。
“北疆。”朗坊道:“那孩子便是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兵器罢了。就像绝世名剑,也许锋利无比或者说无人可敌,但只要失了使用兵器的人,那他就是一文不值的破铜烂铁。”
“北疆,你的注意力全在那孩子身上原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不能跟周武那般短视,没看到靖朝的全部症结都落在那姓言的小子这儿。”
那些个侍卫,如果按最开始的消息来说,他们本该是听命于太傅的,向安死后又受皇帝直接命令,余者也是一个不信一个不听,此番跟着言书过来更是监督大于保护。
可是,现在从他这儿看来,却又似乎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些年轻人,也许眼神里确实存了戒备,可隐藏的更深的却是他们不愿承认的敬佩。
是什么让这些心高气傲的侍卫对一个不论是年纪还是身份都远不如自己的少年目露钦佩,除却人格魅力外大约也没什么别的可能了。
这一点,兴许也超出了那很有些魄力的靖朝小皇帝的预料。
哦,不,大概还是知道的,否则又怎么会秘信联系自己行此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