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笺斜坐在位上,模样颇为慵懒,指着胡健:“胡大哥,备两匹马,把车拉走,不能耽搁太久。“
“是!”
不多时,胡健已是牵来两匹马,驾在车前,自己当作车夫,拍马缓行。
众军士在其后缓缓跟随,林子笺和芸便是坐于车内。
“固安仁。”芸观着窗外草坪,道,“再向前几十里便是荒漠,你们带足水给了吗?”
林子笺将目光从窗外移回车内,看着芸,笑:“还知道关心我?”
“我只是不想死在这里。”
“亏你还知道怕死。”
“无论是大华人还是我们胡人,对死亡的恐惧都是一样的。”
林子笺无言,又是转头看着窗外。
斜阳如火,染红毫无遮拦的天空。
他心绪也是不觉间被牵到那日,那时,那刻,那个戏子。
当时的天空,也如这般殷红。
那是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痛。
如果当初他没有逃跑,如果当初他拼命救她,如果当初甚至没有遇见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戏子……”他用力念着,“赵晴霏,还好没忘。”
……
两人就如此坐在车中,彼此都没有言语。时间却如流水,于无言中轻巧飘过,激不起半点波浪。
就连时间,也流淌得悄无声息。
不知不觉间,斜阳终是沉下,月色自西边缓缓蔓延,晕出如洗暗空。
月色如晕,月晕如沙,似是天上洒落的星尘,银晕如水,只手可扬,一如那眷恋人间的太阳。
……
“固安仁。”
“睡你的。”
“我想方便。”
“就在这,尿吧。”
“我要出去尿。”
林子笺看着芸,在月色掩映下,后者的脸上浮现出明暗分明的棱块,五官却是更为立体,湛蓝如空的眸子也是泛着一丝轻柔。
林子笺长叹,忽而站起身,抓住芸手腕,拖出车外,扔到草地上,冷眼看着。
“尿吧。”
“你看着我如何方便?”
“不尿就给我滚回车上。”
“转身。”
“你跑了怎么办?”
“我以草原狼王名义起誓。”
林子笺眉头微皱,不耐烦地转过身,道:“赶快。”
……
须臾,她站起身,拍了拍林子笺“好了。”
只见林子笺又是抓住芸皓腕,一把扔进车里,正要上车,却是被胡健叫住,他勾手示意林子笺走近。
后者悄悄靠近。
“林将军。”胡健驾着马,看着前方,小声道:“这小娘皮怎么这么服帖了?”
“她在演戏。”林子笺对胡健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