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嗔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贪玩……我问你,昨儿让你去顾家,你怎么不去呢?顾夫人亲自写了帖子,邀请你去赏梅,你却说病了,今儿又忙着堆雪人,什么病好的这么快?”
宋如春的一双杏眼滴溜溜转着,笑道:“姐姐也知道,我是最烦热闹的,顾阁老家办赏梅宴,只怕想攀附的人要踏破了门槛,我才不去应酬呢!”
宋皇后捏了捏她的小脸:“又故意装糊涂,我哪里想让你去应酬,只是听说顾阁老家的大公子顾静川求学回来了,我想让你见见罢了。”
宋如春一听顾静川三个字,顿时低了头不吭声了。
宋皇后焉能不知她的想法,叹气道:“莫怪姐姐狠心,爹娘去的早,咱俩又没有兄弟,旭儿还小,没有得力的舅家支持,怎么斗得过重华宫那个?偏偏我又是这个身子,不知哪天一闭眼就去了,他能指望的也就你这个姨母了,倘若你成了顾阁老的儿媳,朝中也能有个人为旭儿说句话了。再者说,那顾大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这些年在外面求学读书,想来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宋如春抬头,看着姐姐那胭脂水粉也掩不住的憔悴面庞,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小声嘟囔道:“哪有我上赶着去见他的呀,他来见我还差不多!”
宋皇后知道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是最心软的,说这话便是同意了,可她却更心酸,倘若不是没法子,她哪里舍得用这唯一的妹妹来联姻?可偏偏形势不由人,她的身子她心里清楚,只怕熬不了几年,重华宫的那位又眼见着攀上了慈安殿,倘若她再不想法子,不光是旭儿的太子之位,只怕连她这个皇后都要换人做了。
当今圣上的身子虚弱,子嗣也少,除了与宋皇后的嫡长子朱旭外,便只有重华宫的周淑妃生下了二皇子朱昶,偏偏这兄弟俩只差了半岁,如今都是孩子,也看不出什么来,所以谁都没有提及立太子的事。
虽说立太子时以嫡长为重,可册立幼子的也不是没有,重华宫虎视眈眈,宋家却无人支撑,宋皇后心急如焚,只能用妹妹的亲事换来顾阁老的支持,这也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姐妹俩说了一会私房话,宋皇后命人准备了一桌宴席,原以为皇上,也就是仁安帝能过来的,可到了用饭的时候,仁安帝又派人说不能过来了。
过来传话的小太监道:“皇上说,西北有紧急的军报传来,请皇后娘娘与二姑娘先用膳,还说雪地湿滑,让二姑娘在宫里留宿一晚,免得受了寒气。”
宋皇后应了,又叫人准备了滋补的汤水送过去,这才作罢。
第二日一早,宋如春用过早膳,正说要回家,仁安帝却过来了,见了宋如春便笑呵呵的,他也是看着宋如春长大的,更有一种养女儿的感觉,所以对宋如春格外宠爱。
“姐夫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宋如春替仁安帝端了茶,又坐在他旁边。
仁安帝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道:“自然是有好事,昨天西北有紧急军报,说鞑子大举进犯,朔州失守,朕召集了兵部的人正商议,第二道折子就来了,说朔州一位年轻的将军带人击退了鞑子,收复了朔州,这两份军报相隔不久,朔州先失守又极快的收复,老百姓应该不至于太遭罪,朕自然是高兴,昨儿忙了一夜,都是在商议怎么处理后续的事儿呢。”
宋如春道:“如今天寒地冻,鞑子吃不饱穿不暖,便想着来抢掠,什么时候鞑子也能学会种地,不饿肚子,也就不用打仗了。”
宋皇后嗔道:“没规矩!朝政怎么也敢议论呢!”
仁安帝却笑道:“她说的也在理,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朕只怕是有心无力,只好把这件事留给后来人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