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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洪历三十九年,梁州境内有个叫张三的孩童。
他幼年时便被嗜赌的父亲卖去官家为奴,后来又被卖到青楼做仆役,客人也骂,老鸨也打,日子天天挨着过。
随着年龄逐渐长大,他心思便活泛起来,终于在一天雨夜里,携着偷来的金银首饰逃出了城。
后来,张三在一座小县城安了家,变卖了首饰换来一只小船,平日里捞捕鱼虾,偶尔做做摆渡的生意,倒也怡然自得。
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地被当地人接受。
一次上元佳节灯会上,张三相识了一位名叫阿芳的女子,她很漂亮,是县里铁匠铺王掌柜的女儿。
两人相爱了,但是王掌柜并不愿意将女儿下嫁给一个穷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哪有反抗的道理,可是阿芳却坚持要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甚至要张三带着她私奔。
张三起初同意了,可第二天便又改了主意。
他不顾阿芳劝阻,执意从军讨贼,要图个封妻荫子。
他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进门。
临走之时,两人以青山松柏为誓,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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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时光转瞬即逝,青年变成了壮年,心中的热血已不再滚烫,各地的叛乱一刻不曾停息,战阵之上,头颅滚滚,身边的战友接连倒下,但张三却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因为还有一个承诺,等着他去兑现。
终于,崤山一役,张三斩首十余,生擒贼首,上峰念其功劳,特许回乡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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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约早已作废,曾经的爱人或早已嫁做他人妇。
但张三没有想到,等待他的是一个更加绝望的消息。
原来,在他从军之后不久,阿芳的父亲便逼着她嫁给临县的张员外家,阿芳虽然抵死不从,但最终还是被半绑半架着送进了花轿。
可是过门将将半年,阿芳竟然产下一名男婴,夫家勃然大怒,按照当地风俗,妇人不忠,当浸猪笼,婴儿也会被一同溺死。
阿芳当下苦苦哀求,言说是她数月前进寺庙烧香祈福,结果遭到了老和尚的奸污。
对峙之下,老和尚当场便承认了罪行。
但佛门受朝廷庇护,那员外家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休了阿芳了事。
阿芳回家之后,父母没两年便郁郁而终,只剩其一人清贫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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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怒火燃尽了张三仅存的理智,当天深夜,他便摸进了寺庙,用手中的钢刀,砍下了老和尚的脑袋,连带着的还有十余个大小沙弥的脑袋。
呵,淫僧教出来的徒弟,能是什么好东西,一并杀了免得生出祸害。
法场之上,张三身着囚服,带着镣铐枷锁,他心中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尽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只可惜临死之前没能再见阿芳一面。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孙英又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柴炭。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他话里好像在询问自家兄弟的看法,眼睛却望向了角落里的书生。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扼腕叹息的,有大骂和尚禽兽的,也有骂那张三蠢货的。
“这张三虽有错,但无罪。”
却是那书生开口说话了。
“哦,此话怎讲?”孙英要有兴致的问道。
“和尚犯错,杀了算替天行道,可沙弥无辜,不应该受到牵连,所以那张三死的不算冤枉。”
“唉....,那张三当时似你这般想便好了,可惜....”只听得孙英长叹一声,不知何时,他整个人都缩进了角落的阴影里。
“其实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