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村长狠踹了三脚门,“赶紧给我把门开开,要不我让人给你家门拆了!”
“来了来了。”
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消片刻,门开,走出来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的中年女人。
女人瘦高,吊脚眼,大脑门,颧骨突出,两坨苹果肌泛着红血丝。
看到家门口堵着这么好些人,特别是直勾勾盯着她的贺骁和他怀里的贺芽,女人眼皮子一翻,笑着看向村长,“哟,村长,今天吹得是什么风,怎么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快快,进屋坐吧。”绝口不提刚才故意不开门的事儿。
“哼!”村长把脸撇开,“李友壮呢,我找他有事儿。”
“我们家老李他去……”女人话没说完,就见一个谢了顶,天灵盖上光得苍蝇飞上去都要打劈叉的中年男人从她身边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女人气得跺脚,狠狠剜了李友壮一眼。
村长简单把事情说完,不等李友壮吭声,女人横插进来,“村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是真的再养不了一个姑娘了,我们家自己吃饱都困难。”
这话摆明就是不愿意养了。
村长:“你们再考虑考虑吧,援朝下井的名额由他家老二顶上,一个月不少工分呢,分你们一半,你们也不算白养他妹妹。”
李友壮闻言想说话,被女人一把拉住,女人眼珠子一转,“村长,养个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呢,我家大虎和二虎,我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费心又费力,芽芽还小,给我们养,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
村长听她话音有松动,想赶紧再劝两句,哪知道,女人叉着腰,话峰一转,“贺骁下井的工分分我们8成,可以让芽芽住我们家,一天两顿饭,但丑话说在前头,她如果病了,我们可不管。”
不要脸!
她还真敢说!
贺骁今年才11岁!
一个11岁小孩子赚的工分她也贪,王秀梅想钱想疯了吧?!
在场乡亲一片哗然。鄙视王秀梅作法的同时,却无人敢站出来为贺骁说话。
同情归同情,贺家什么情况,乡里乡亲再清楚不过了。四个孩子,四座大山,万一谁开了口让贺骁盯上,要把妹妹过继,他们也养不活啊。
贺骁低下头,紧紧攥住芽芽的一角裙子,嘴角因为用力抿成了一条线。
二弟三弟是男孩子,村里无人肯收留他们,被他送给隔壁村子的村民收养。
可芽芽是女孩子,给别人他不放心。
舅舅舅妈这里,是芽芽最好的归宿。
贺骁没别路可以选,他抬起头,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
村长忽然拎起旱烟杆,指着女人鼻子骂道:“王秀梅,你良心让狗给吃了吗?贺骁一个孩子,父母双亡已经够难的了,你作为他舅妈,不帮就算了,还惦记他那点工分,芽芽是不是你外甥,什么叫只管饭,不管病,你那说得是人话?”
王秀梅是三棉沟里出了名的泼辣,在乡里乡亲面前丢脸,比杀了她还严重,立刻翻脸嚷嚷开了!
她不敢数落村长,只好逮着贺骁一通埋汰:“贺骁,你要是真心实意想把你妹妹给舅妈,为什么不私下找我来谈,带着村长来,是来给我施压的吗?”
“就8成,一成都不能少!你搞搞清楚,芽芽现在就是个拖油瓶,别人不要她,你就塞来我们家!你可真是我的好外甥!
你奶奶走之前,不是把你姐许给村头李癞子家了吗?你去找他呀,让你姐带着芽芽这个拖油瓶嫁过去,你的工分也能保住。”
贺骁拳头硬了。
芽芽哭了起来,“二哥,芽芽不是拖油瓶,芽芽会干活,你别把我跟哥哥们一样送走……”
“呵~”王秀梅冷哼一声,指着芽芽阴阳怪气:“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想送你走,也得别人肯要才行!”
贺骁一听这话,隐忍已久的怒火再也忍不下去,就见一双纤瘦白嫩的手赶在他之前,一巴掌拍开王秀梅的手。
“说话就说话,我弟我妹可不是你想指就能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