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季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也快不认识自己了,就好像上辈子欠了伍舒畅的。自从季家与伍舒畅有了联系,一切都不一样了。
季然从小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乡野长大,她是那个时候少有的独自生子女,很想像其他玩伴一样有个弟弟妹妹,但母亲杨雪身体不好,生下季然已经耗尽了精力,很难再有一个孩子。好在季家并不重男轻女,季然反而备受宠爱。她的父亲季小刚是一名中学教师,那个二十年前小县城难得的正式工作,为人善良热忱,作为独女,季然就是家里的明珠。
季然永远记得哪一天,闷热的夏日让人闯不过气来,一声惊雷后,狂风暴雨,雨刚停不久,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水汽,父亲艰难地骑着自行车回家,雨披掀开后,怀里是个昏迷的女童,女童就是伍舒畅。
“这孩子遭了老大罪了,身上都是伤,太可怜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路边水坑里躺着一个女童,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似的,季小刚忍不住上前看了一下,女童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而已。县城边缘几乎没有车辆经过,把她丢在路边无异于放任她去死,季小刚干脆把她带回家。
无意间一个好心的举动,改变了季然和伍舒畅的一生。
杨雪给小姑娘洗澡,季小刚找来了镇上的医生,年仅四岁的季然抱着黄色鸭子毛绒玩具呆呆地看着,家里多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她是欢喜的,甚至在母亲抹泪的时候偷偷摸了摸她的小手。
“这个孩子太可怜了,谁这么狠心把她丢在路边呀?”作为女人和母亲,杨雪根本看不得小姑娘身上的伤。
季小刚沉默地抽了一支烟,站起来说,“我去找大哥帮忙,争取早日帮她找到家人。”季家是个大家族,季小刚口中是大哥是他的大堂哥,也是那时候是副镇长,在当地颇有关系和人脉。
十八线小县城是地图上毫不起眼的一个点,当地有重男轻女的风气,女婴刚生下来被丢掉不算稀罕事儿,季家一大家子打听了好几天也没有线索,倒是季家老太太,也就是季然的奶奶发话了,“既然找不到那孩子的家人,也不能把那孩子再扔到大街上去。老四家里就季然一个闺女,多养一个孩子就当给季然找个伴儿。”
就这样,小姑娘成了季家人,还有了个名字叫季静。
“妈妈,我有妹妹了是吗?”季然开心的要跳起来。
“不对,是有姐姐了,她比你大哦。”季家人并不知道伍舒畅的真实年龄,但她看起来比季然大一点,也就这个稀里糊涂给她上了户口,刚好比季然大一岁。
小地方是熟人社会,根本没有秘密,季老太太干脆说季静是她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亲因故去世母亲改嫁,所以就由季家来养,再加上季家算当地颇有威望的大家族,流言蜚语很快平息下来。
伍舒畅在季家呆了十二年,比起伍家,她更认同季家。季然从小不缺爱,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她不但不排斥,反而喜欢的紧,两个人就跟亲姐妹似的,即使过去了很多年,事关伍舒畅,季然会下意识地为她着想。
临安突然说,“然,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尽快回来吧。”远离能让她心软的心和地方,她又是原来那个杀伐果决的季然。
季然沉默了会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