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雪一惊,小声问:“奴婢怎么不知道?姑娘看出来了什么?”
温若棠笃定地说:“有些人点了两份肉一壶茶,在烤坊坐了一整个下午,虽然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带着笔墨过来记录,但说书先生每讲一句话,这几人就跟着默念一句,想来是在努力记忆。”
“太过分了!”
温若棠看到众人愤恨的表情,抚慰道:“不要紧,就算想学到精髓也得一两个月,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要做到先入为主,让顾客习惯我们,认为我们是最正宗的,其他不论怎么模仿,都少了一点那个味儿。”
那个味儿究竟是什么味儿,温若棠一时也说不上来,总归还有时间去慢慢摸索。
随着天气渐暖,乌月来的使臣也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两国之间的事情都在推进,圣上很满意,赏赐便多了起来,于是使臣们也很满意。
唯有夏承川变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存在,因摸不准皇帝的意思,大臣们也不敢随便进言,而夏承川自己旁敲侧击了几次,皇帝都顾左右而言他。
如此一来,别说他等不及,徐兰语也愈发心焦,隐隐感觉到了让温若棠远嫁,似乎是个不能实现的事情了。
终于熬油似的熬到了二月底,皇帝终于再度下旨,宣适龄官家女儿进宫参加宴席。
温若棠身上的伤并未好透,温夫人很心疼自家闺女得好几个时辰拘着规矩,可天家旨意不得违抗,只能把马车上铺好软垫,一路缓行而去。
因关乎国事,此次宴饮也有大臣参加,季忘归作为圣上现在心尖尖上的肉,自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一直没有出宫,自然也没有去见温若棠,此刻在去启华殿的路上碰面,季忘归先向温夫人行了礼,自后便以徒弟的身份跟在后边,正与温若棠并排而行,低声道:“瘦了好些。”
温若棠的神情冷淡,退后半步行了一礼,“受了伤自然不能再如平时那样吃吃喝喝。”
“唐老先生的药不错,要按时喝。”
“多谢小公爷提醒。”
这般不假辞色,季忘归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是因为自己连累了温若棠,又没有来得及致歉,才会惹得对方如此不快,赶紧说:“有人来袭我确实不知,害你也受重伤,确实……确实惭愧。”
到底是从小被当今圣上捧大的人,做小伏低这一项,还不大会,迟疑了一会儿,看温若棠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心里竟有些慌乱,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絮絮叨叨地念着。
“我担保不会有下次了。我那天也是后怕的,我想,如果你真的……我没法和师父交代,也没法和自己交代。”
“你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一定疼坏了。现在该如何弥补,你告知我,我一定做到。”
温夫人正和其他贵妇人见礼说话,顾不上这边,温若棠听着季忘归的念叨,想了想,同样低声道:“小公爷,世间没有‘一定’。”
季忘归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