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蒙看着周围的官员，很多都是不认识的新人。想来应该是陈沐，或者萧策新近提拔上来的。萧策的胆魄，远超他的预估。
他想到孙黎，如果还活着，应该也会有一番作为。
“如果我跟陈扬只有一个人能活，你会选择谁？”在拿到赐婚圣旨以后，他曾这样问过孙黎。他与陈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皇位只有一个，他要拿走，陈扬必须死。
孙黎被他吓到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敢？”他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靠近。
“怎么不敢？”陈蒙也是高祖血脉，没有谁生来就该为臣。皇子争取皇位，天经地义。
长久的沉默，是孙黎痛苦的挣扎。也许陈蒙暗地里早就动手了，没有一个人知道罢了。他若是失败了，孙家必定被牵连。
孙黎自知左右不了陈蒙，低声问道：“茜茜知道吗？”
“她不知道。她在母后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娶她也不是为了拉拢你，你还不够份量。”陈蒙要拉拢，也是选择李家，沈家那样手握重兵的武将。
孙黎觉得他痴人说梦，想笑又笑不出来：“没有一兵一卒，还敢如此嚣张？”
“很快就有了。你也可以现在去揭发我。告诉你，只是不忍心看你傻乎乎的认为所有人都该跟你一样拥护陈扬。”陈蒙知道他到最后也没有出卖他。那时候觉得他笨，现在觉得他就是那样的人，没遇上好的君主罢了。
如他所料，陈扬真的被拉下来。只是大家都低估了先帝对他的爱护，以及一直病殃殃的陈沐突然崭露头角。
陈沐曾经是洛阳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没人在意他去哪里，做什么。似乎一个寒冬，一场秋雨，都能要了他的命。要说最后赢的人是他，估计也是没人信的。
十年的积累，如今的陈蒙真的有了自己的势力，威望。只要时机成熟，他就可以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可惜孙黎看不到了。
眼前的太平，随时会被打破。而打破这个局面的人，不会是他，也不是早就退出的楚王，一定是最先沉不住气的卫王。他就等着顺水推舟，找准机会吧。
没过多久，薛砚又过来问陛下：“陛下，娘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再不回去，她跟三殿下就先睡了。”先睡了的意思就是，今晚就别去重华宫了。
陈沐参茶喝了好几杯，肚子里都是水，也的确是想走。可是时辰还早，走了不合适。他还是得再撑一会儿，做做样子。
“这……你先回去。朕一会儿过去。”他明白孙茜想他好好休息。只是这种时候，他必须在王公大臣们面前，尤其是几位王爷面前装出没事的样子。
薛砚站着不动，等着他起身。见人家没有动身走的意思，提醒道：“陛下，别怪臣没有提醒您，娘娘可是从来没有一句话说两遍的时候。您惹恼了娘娘，可要有心理准备。”
这后宫，没人见过贵妃发脾气。平日里不发脾气的人，突然生气了，那可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