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找到上山的小道后,便兵分两路,浮光命穗儿、平儿送道长下山。
平儿驾着车一路颠簸而下,驶入永安城街市时老道士拂去身上尘土,朗声道:“小兄弟就停在此处吧。”
平儿得了小姐吩咐要将道长安顿好,便问道:“道长要去何处?”
玄辰道:“我有位故人便住在这条长街后面的小巷中,此时正好去寻了他借住一宿。对了,适才你家小姐说与玄冲道长有世交,还未请教府上是?”
平儿指了指城楼方向,“不知道道长可曾听过永安城北裴氏?”
玄辰讶异道:“哦?原来是裴公后人。”
平儿笑道:“我家小姐正是裴老先生的亲孙女。”
玄辰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丫头若问起,就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
再说浮光三人沿小道上山。兴儿走在前面开路,慈姑扶着小姐走在后面。只见四周枯草丛生,荆棘挡道,行路艰难。
“小姐,那道长说走这条路上山只需半个时辰。可走了这一阵功夫怎的连个飞云观的影子也不曾看到?”慈姑有些气馁地问道。
浮光笑道,“兴儿,咱们歇息一会吧,想来慈姑也累了。”
“奴婢这身子骨结实,只是忧心小姐受累。”慈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喘了口气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无碍。况且原本也是要去母亲灵前参拜的,如此也算一举两得了。”
“如此便不敢耽搁小姐大事,我们还是快些上去吧!”
主仆三人又赶了一会儿路,又穿过一片松树林终于看到一堵水墨砖墙内房舍古朴,山门前的檐下书着‘飞云观’几个大字。
飞云观门外的老枣树下,两个小道童正弯着腰在地上拾果子。小道童见了浮光,便笑盈盈地迎上前道:“姐姐来了,我们这就去把香烛都备好。”
浮光笑道:“你两个不做功课却在这里顽皮,当心被师父罚!”
“姐姐不知,师父早上去山中采药了。”
“哦?何时才能回来?”浮光想到道长所托不免有些焦急。
小道童摇了摇头。
慈姑取出一包点心分给两个童子,两人欢欢喜喜地领着客人进去。
几人穿过三清殿、又进了两道门,一路婉转到了供香客们休憩的厢房。只见檐下一方青底匾额上写着‘上善若水’四个朱笔大字。
小道童看了看时辰道:“请施主们在此处歇息片刻,厅中有茶水,客人可自便。”
浮光再次谢过,又在房中等了一些时候仍不见玄冲道长回来,于是领着慈姑、兴儿先去上七真殿上了香。
主仆三人出了主殿,穿过一座石桥,见紫云殿前人众聚集,不知在做些什么。
“奴才过去替小姐瞧一眼可好?”兴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凡事都要捧个场。
浮光笑道:“去看看吧,快去快回。”
不一会果然看他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小姐,小道长说来了位能掐会算的高人,因此聚拢在一处看热闹。”
慈姑因早年被算命的骗取了银钱,颇有不悦道:“谁知是能掐会算的高人还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也敢在真神仙面前班门弄斧!”
兴儿争辩道:“这位高人真乃神人也,一说一个准儿。”兴儿意有所动,于是央求小姐赐字,也要拿去卜上一卦。
浮光知他也是牵挂家人,便回房中取了笔墨写了字予他。
两人依旧回房中等待。不多时听见有人扣门,说是观中伙房备了些斋饭,慈姑怕人多冲撞了小姐,便自随了道人去取。
浮光正在廊下等待他二人,忽听得一阵钟罄击打之声,那声音悠远空阔不似凡俗之音。
她循声而去,穿过一片竹林,不知不觉走入一个清幽的院落之中。只见那院中古树参天,树下挂着一口丈余高的大钟,却不见了打钟人的身影。
走近看时,见那正殿中供着一尊不曾见过的道君塑像,门前刻着“福地名山无点真心难到此蓬莱胜迹有些诚意自可游”两句楹联。不禁心中疑惑:也不知这殿中供奉的是哪位尊神?
抬步走入其中,正欲看个分明,身后的两扇门啪地一下合上了。
原来这殿中有几处机关,她再去开门时却发现,那门像是被人从外面拴住了,怎么也打不开。
“有人吗?有人吗?”浮光高声呼救,却无半点声响。
她有些慌乱地对着那尊神像拜了拜,“尊神在上,小女子无心打搅,如能平安返还,定将日日参拜供奉尊神。”
就在她的额头第三下叩在那块砖石之上时,听得‘哗啦’一声,神像左边居然开了一个拱形的口子,细细看去却像是一扇洞门,顺着那洞门看过去却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