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做墨琴的女官又对着清和躬身一礼道:“公主殿下,您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去吧!”清和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那小宫女大概是与那个叫做墨琴的女官有些相熟,还亲自将她送出了门外。浮光默默看了一眼宗伺,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悄然跟了出去。
只见她二人正立在外殿中说着话,那小宫女十分谨慎地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没有人才拉起墨琴的手问道:“墨琴姑姑,方才我就瞧见了,您的手……这是怎么了?”
叫做墨琴的女官匆匆将手抽回,用宽大的袖子将自己的手腕牢牢挡住,只是笑着说道:“哦……大概是……屋子里潮湿,起了些疹子。”
浮光闻言,也忍不住看向她的腕部,更加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直到目光落在默琴那双若隐若现的绣鞋上,她才恍然大悟。
是了!这个女官从头发到裙角皆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想来是个爱洁的,而这样的人往往是容不得身上有一丝不干净的东西。
怪就怪在她脚底下那双藏在宽大裙裾下的绣鞋,走过的地方居然留下了些湿漉漉的痕迹,想来是去过什么不甚干净的地方,却还没来得及清理。
再加上方才她说自己的手腕上的红疹是因为潮湿长出来的,但浮光也瞧见了,那样大颗大颗的红疹并不像是寻常的湿疹,更像是……触碰了什么毒物所致的。
浮光眸光微冷,侧头看向宗伺,宗伺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们跟在墨琴身后,见她一路上走得十分谨慎,像是在小心翼翼地避着什么。
二人跟着她绕过几座宫殿,来到一处隐蔽的院子前,见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才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人隔着门板问道:“谁?”
墨琴道:“婶娘,是我!”
里面的人将门打开,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婆子从里面出来了。那婆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个竹篮,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十分谨慎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一个湖边,浮光藏在一棵枝叶十分繁茂的树下,神情紧张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相比之下宗伺就比她轻松很多,立在树影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偷偷摸摸的两个人。
墨琴有些怯怯地看了看那婆子手里的篮子道:“婶娘,这东西也太毒了些,昨日我的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便起了好大一片疹子。”
那婆子抬手摸了摸竹篮的盖子,竟露出了些慈爱的神情,“那是自然,这些东西可是我日日以毒虫喂食养出来的。要不是情况有变,主子吩咐了不能留下证据,老婆子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些宝贝!”
墨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期待道:“主子说的可是真的?这件事做完就放我出宫?”
那老婆子闻言不紧不慢地将灯笼挂在树枝上,又将那只竹篮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抬头看向她,咧嘴笑了笑,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有些狰狞,“那是自然,只要这件事情不被第别人知道,你的愿望自然会达成!”
墨琴忽然有些欣喜地拉起她的袖子问道:“那主子可有说何时送我出去?”
那婆子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猛地抬头掐住她的脖子,“不用等了,婶娘我……现在就送你一程!”
那婆子虽生得十分矮小,手上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墨琴被她掐得死死地无法动弹,唯有一双脚在地上胡乱地蹬来蹬去。
就在墨琴以为自己的脖子要被她生生掐断时,从黑漆漆的灌木丛中飞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那石头咚地一声分毫不差地击中了那老婆子的小腿。
只听得一声惊呼,那面目狰狞的婆子手上一松,双膝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墨琴从她手中捡回一条命,吓得瞪大了双眼,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谁?谁?”那婆子大喝道,十分警惕地将竹篮子抓回手中。
四下却是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琴墨却忽然有些癫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咳咳咳……婶娘,是你老人家做过的坏事太多了,他们……他们找你来索命来了!”
那婆子眯了眯眼睛,抬手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怒骂道:“小贱人,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
浮光躲在树下看了这一出狗咬狗的好戏,觉得这人有些丧心病狂,她见那婆子忽然举起了那只竹篮像是要往水里扔,忍不住惊呼道:“不好,她要销毁证据!”
她的话一出口,便见两三枚石子齐发,将那婆子手中的东西咚咚咚几声击落到了地上。这一下,那老婆子已经看见了浮光,她恶恨恨地咬着牙向着浮光的方向扑了过去。
浮光心中一惊,拔出袖中那根三寸长的银针。那婆子狞笑着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只是连她的半根头发丝都还没有摸到,便被人反剪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