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任亳州刺史陈之砚赶往亳州任职时,一个消息再次惊震朝野,将陈之砚复起的风头全然盖了过去。梁王的嫡长子,年轻有为的冯翊郡王竟然亲自向天子请求恩典,只为了求娶御陵王的义妹,安阳县主赵素。此婚事帝后满意,便是御陵王府和梁王府亦是乐见其成,所以毫无意外的,天子亲自为二人赐婚,将婚事定在了今岁九月的黄道吉日。
转眼间五月已至,即将临盆的李绥已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府中等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一日李绥倚靠在胡床上,静静看着念奴和玉奴清点此次送与赵素出嫁的嫁妆,因着身子越发沉重,李绥也就只有这般半躺着才舒服些。
“可以了,将这些东西都整理拿喜纸喜绸封好备上。”
说罢,念奴和玉奴领命吩咐婢女将东西一一挪了下去,李绥啜饮了一口甜汤,眼神瞟到一旁帮忙的颍川县主赵清仪,当即含笑拉着她的手坐下道:“看到这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赵清仪闻言看向那琳琅满目的嫁妆道:“这些东西虽华贵,但嫂嫂对阿素的一片心,却也是非这些可比的。”
“我说的可不是这些——”
李绥说笑间对赵清仪道:“你比我长上一岁,如今阿素已然有了好的归宿,你呢,你来长安这么久,可有看上的郎君?”
此话一出,赵清仪手中的动作微颤,随即垂下眼睑呢喃道:“今生能与阿兄重逢,一家团聚,已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如今我只想陪在阿兄和嫂嫂身边,哪里也不想去。”
说罢,赵清仪上前来挽住李绥的手,坐在李绥身侧腻声道:“眼看嫂嫂就要临盆,我的小侄儿就要出生了,到时候阿兄去了边关,我自要陪在嫂嫂身边,与你一起照顾他。”
见赵清仪岔开了话题,李绥笑着摇了摇头道:“罢罢,我怕再说你就要害臊了。”
“这会儿也到时间午憩了。”
赵清仪含笑挽着李绥道:“嫂嫂该去歇息了。”
“你啊——”
李绥无奈道:“赵翌不在,你就成了他的千里眼顺风耳,他的话你就没有不听的。”
姑嫂说笑间,赵清仪小心翼翼扶李绥起身,就在走下脚踏时,却见李绥忽地身子一僵,紧紧攥住赵清仪的手,赵清仪连忙回握住,侧首间便看到李绥脸色微变,与她认真道:“快传产婆,我好想要生了。”
见李绥如此镇定自若,赵清仪也为之感染,压下了心底紧张,连忙有条不紊地吩咐人一边唤产婆,一边去报信,念奴和玉奴则随赵清仪一起送李绥入准备好的临盆之室,为她换上了宽松舒适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