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好,徐正阳大喝一声,将阔板剑扛至肩头,伸出右脚向前一跺。霎时积雪飞溅,层层叠叠的岩石凸出地面,将曹健一标骑围的严实。
“呆子,看你的了。刘朝峰听见呼唤立马从他身后窜出,凌空挑出朵剑花后,便向曹健一标骑掠杀过去。
血手书生不愧是血手书生,他只一人一剑扑入敌营,曹健抬手就是一刀,可却砍了个寂寞,抬头在望时,喉管却被一剑刺穿,刘朝峰染了满手血。
三尺明月剑,疾如风势如电。书生手染血,人扑朔剑迷离。
人群中青影闪烁,惨叫连连。血腥味弥漫开来,刘朝峰却不为之所动,一剑复一剑,剑之所指人马俱不复生。
冷夜中,马蹄声隐马蹄声又现。曹健整队覆没,副尉韦群山便跟上,策马在虞啸生身后,没理会路旁看热闹的两个泼皮,一往无前。
徐正阳一手扛着把大剑,一手背负,右脚斜跨,头颅高仰不可一世的立于原地,魏成武走了过来对他说道:“老徐,我能走十九步信不。”徐正阳高仰的头颅晃了晃,魏成武一声冷哼,便也扛着剑缓缓向前走去。一连走了十九步,眯着眼睛气喘吁吁。在其身前辛阳关策马狂奔,意图从他胸前踏过。魏成武见此低着头咬了咬牙又走出一步,抬头在望,辛阳关座下战马已发狂,左右横跳将辛阳关甩了出去,辛阳关大惊怒吼道:“套他猴子,路走窄了。”魏成武摇了摇了头,吃力的从肩上把剑向前砍出,砍完后即瘫倒在地,对着徐正阳做了副鬼脸,前方怎样再不管。
辛阳关还未在雪地上起身,只感到一阵杀意袭来,霎时间他便被迷了心神,身后袍泽同一般,侥幸未坠马的也是目光呆滞。忽而寒夜中又生起了一股微醺的和风,微风拂过辛阳关的面颊,淡淡的暖意使得他露出了微笑,微笑愈浓烈,风势愈狂暴。
风渐止,再看辛阳关,面色红润笑容已定格只是气息全无,身后余六十骑全是如此。
虞啸生一众人没理会那么多,连同身后即将奔赴而至的韦群山,意图将眼前肩扛大剑的男子踏的粉碎。
一人一众骑之间约莫隔了五十步。徐正阳不在停滞,他缓缓的向前跨出三步。可就这跨出三步的瞬息间,虞啸生已带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冲了过来。
“飞豹营,杀”简短的几个字,带着一往无前的起势铺面而来。徐正阳终于露出了凝重,也大吼着:“广陵山徐家,杀。”二话不说,双手持剑。上问天,下问地,中问剑,做出一番夺目的起手式。紧接着他双指抹过剑身,取下一缕凛然剑意,又向前一指。剑有剑意,剑意有剑,前方有多少骑,剑意便化成多少柄剑。
徐家有剑,今日不葬邪魔,葬铁血。
七年前虞啸生只因为一句“这瓜保熟嘛?”他怕的要死便逃离了北方。到了南方才发现,原来手中的长刀可以比唇枪舌剑锋利许多,杀人一样,杀己一样。当年他怕的要死,如今却是早已不怕。他望着呼啸而来的剑雨,似乎听到了广陵统制大将军的呢喃,锦雉帐宣武都尉的咒骂。似乎见到了家中姥爷递上一杯热茶那期盼的眼神,路前方袍泽兄弟挥舞双手的决绝。他笑了,笑着吼道:“崽子们,点子太热扎心。”
一营骑后,又有一众侠客持着火把上了广陵山,由李吉埔牵头,缓缓的行进。
重新踏上这条不知走过多少回的道路,李吉埔有些盎然,本不爱言语的他,一路上不停对王臣刚碎碎念。可王臣刚回应他热忱的却只有无尽的阑珊。
不多时,一众侠客与余下骑士碰上了面。
换上一身劲装的李吉埔贪婪的嗅着空气中腥甜的气味,于火光中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面容,快步朝黄薇薇走了过去准备搭话。
黄薇薇领一标骑压阵,可羽箭飞出却不能落下。一**消失的箭雨,一**倒下的袍泽,他目睹着事件的发生,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恨徐家人,也没理由恨。只是眼前这一系列事件的引发人他如何不恨,挽弓如满月喝住了快步前来的李吉埔:“飞豹营执行军务,来者止步。”
李吉埔对着黄薇薇作了一揖,紧迫的说道:“小将军,看情况前面打的不太顺利吧。”
黄薇薇并没有作答,冷风中他紧紧咬住的牙关“咯吱”作响,挽弓的双臂也隐隐有些颤抖,似乎稍有不慎,羽箭便会飞出。
看等不到答案李吉埔有些尴尬,他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头缓解了古怪的氛围,紧接着羞涩的说道:“啧,前面的人都死光了,你们不死不是有些不应景。”后又转过头对身后的一众侠客说道:“做回好事,一个不留。”
可怜飞马踏广陵,不曾想,踏碎的积雪却将自己尽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