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梦里闪现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梦想与现实的重叠徐安定鬼使神差的喊了声“妈妈”,可等不到回应,打转的泪啊,就再也止步住了。
不相信现实徐安定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了囚车,想再重温一回那熟悉的温馨,可就算急得跳脚,也拥抱不到那明知已冰冷的身躯。
吸了吸鼻子,徐安定将短剑插在腰间,就要顺着杆子往上爬,身后又一声闷响“来,舅舅帮你。”
随后就感觉被慢慢提起,在大庄舅舅头顶站稳时,那张脸已触手可及。
日夜期盼的人就在眼前,徐安定想炫耀一番“妈妈你看,我跟你一样高了。”可当摸到那张冰冷的脸后,所有的幻想都被打入了谷底,面前那人的手再不会把自己搂入怀中。
幻想成空,徐安定却笑了笑,低着头对庄天盛说道:“舅舅,你看妈妈笑了。”
庄天盛顶着徐安定只能低着头,听着那小孩的呼唤,颤颤巍巍的回了声“是啊”,身形就剧烈的颤抖,无奈怒吼道:“快点来个人。”
一阵清风拂过,大汉头顶的压力消去后,就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连死都不怕的西北大汉,像三岁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他的妹妹,总爱在他耳边叨叨“庄天盛你到底什么时候成亲”的妹妹到底是没了,就再也不会有令人厌烦的唠叨了,再也不会有格外暖的温馨了。
徐安定稳稳的落在地上,不止是这样,娘亲连同两个叔叔也都安稳的躺上了铺满碎冰的牛车上,可却没有徐家四人任意一人的帮助。
徐安定一阵疑惑,四处望去,却是一个老爷爷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心底失落,终究还是等不来那个高大的男人,便对着老爷爷作了一揖,说道:“谢谢老爷爷帮忙,徐安定谨记在心。”
长须老者对徐安定挥了挥手,说道:“好孩子,快带你的家人们走吧!”
徐安定倔强的摇了摇头,抽出了腰间的短剑,笑道:“我老叔给我的东西还没派上用场了。”
徐安定的话语在庄天盛耳边盘旋,揩了揩眼角,打湿了白布长衫,庄天盛笑了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另一只白色袖管,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徐安定的肩头,叹气道:“安定,听舅舅的话,我们回去吧,你外公外婆肯定很想你了。”
徐安定错愕的盯着庄天盛,他不敢想象这样的话是从他舅舅嘴里讲出来的,若是哭泣可以理解为是情之所至,那退缩了?就是懦弱嘛?
徐安定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徐家那高大男人的不可靠,边上就躺了三具冰冷的尸体,都是至亲的尸体,那眼下这个男人了?会引出几具?徐安定不敢想象,就只好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满十岁的小孩下意识走的那几步,就像是踩在了庄天盛的心口,在有能力时尚不能护其周全,何况如今只是靠病体撑着的一副残躯,一身本事只能用出十之一二,他已没了信心在乱战中护下他妹妹唯一的骨肉,可最基本的呵护却得不到那小孩的理解,无奈无助更说不出一句话,就只好看向那被车骑军黑甲卫士拦下的胡杨子。
胡杨子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劝慰道:“安定,你跟你舅舅走吧,这里交给我们。”说罢又拱手对长须老者说道:“前辈,我徐家今日落得如此境地实属无奈,还望前辈略施援手带走丁姑娘时能捎上这一对舅甥,今日我徐家只要有一人能活,定会结草衔环以报水月宗之恩。”
长须老者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丁兰芳却直摇头,决然道:“谁说我要走,我来了就不走了。”
长须老者气的甩袖,喊道:“痴儿,还在执迷什么,随为师上山去吧。”
丁兰芳冲着长须老者倔强的扬起嘴角“当七年间的等待只换回一纸亡讯的时候,丁兰芳心就死了,随着那个肯为丁兰芳背一夜《尔雅》的年轻剑客一起死了,师傅,再由着弟子仍性一次吧。”
张叔阳有些不清醒,晃了晃脑壳,看着那倔强的女子,咬了咬牙向其掠去,不管如何势必要将其带回山。
丁兰芳早料到他师父会如此,冲着后者做了副鬼脸,就卷动绿袖一招“大袖揽清风”,在庄天盛眼下就把徐安定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