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一时半会估计也弄不明白,阿公还在外边等着,且先给阿公一个答复,回到庙里再好好研究。”陈庭安想罢,便把黑色手机收入袖中,又把旧包被、龟壳放回小木匣,捧着便出了书房。
梅阿公正在院中抽着旱烟等候,见陈庭安捧着小木匣出来,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又藏着几分希冀,忙问:“怎样?可找出一些线索?”
陈庭安一笑:“您和梅爷爷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半分眉目,我这一时半会又能看出什么。”说罢,看见梅阿公的神情,心中顿时明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得知身世后,要离开梅村,前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不过,陈庭安本非此界中人,加上老庙祝、梅阿公对自己这肉身又有养育之恩,莫说一时难舍,便是真的查到一些这肉身的来历线索,但看这离奇身世、神奇木牌,一时半会也是万万探寻不得的。
见陈庭安确是真心留下,没有半分搪塞之意,梅阿公心中的一块石头便落了地,眉目之间便轻松了许多,又见梅岭来喊二人用晚饭,便呵呵一笑,拉着陈庭安的手去了前厅。
因为是腊月廿四,太阴历的小年,这日晚饭开得极早,日头未落便要开席,一直需吃到明月东升,家家户户燃起红烛,十里八乡鞭炮大作,真正应了年年有余、富贵绵延这个理,这一顿年饭才算作罢,众人方能散去,各自回屋睡一个好觉。如此,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过年的节奏,既是过去一年丰饶之年的尾声,也是新的一年安康之年的肇始。
不过今日的这顿小年饭,虽然菜肴更加丰盛,美酒更加酣醇,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豆腐丸子琳琅满目,但是在陈庭安看来,少了老庙祝醉眼朦胧的呼喝,总是感觉有些冷落,缺些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气氛和观感。这,或许又与自家心绪有些关系,哪怕实际上只相处了短短两年大,但对于自己来说,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喝醉后便胡言乱语的老庙祝,依然是自己在这世上最熟悉、最亲近的亲人。
一边想着往事,一边念着远方,陈庭安且斟且饮,不多时便已到了酉末初刻,太阳刚刚落山,月亮还未升起,整个梅村却一反常态地喧闹起来,人呼犬吠此起彼伏,不多时便从村尾处的山脚传到了梅家门外。
梅阿公正自左手持杯,愉悦地眯起双眼与陈庭安对饮,听见那从远及近传来的呼喝声,便要唤梅岭出门查看,就听见大门被人拍得咚咚作响。
梅岭得了示意,赶紧上前打开大门,便见隔壁家的梅二带着几个人匆匆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阿公在吗?阿公在吗?”
梅阿公听见堂外呼喊,白眉一扬,放下酒杯,起身站起。陈庭安亦随之起身,紧跟着来到厅堂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便见梅二等人满脸焦急,两道粗眉重重簇起,守在阶下,一派焦头烂额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