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听着,唐思思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不走心的说道:“先说说子车同学,性子孤僻,看着不跟别人交谈,一心扑在书本上,其实他并没有多么用心去读书,他的父母多少也认识一些常用字,一面知道读书有用,给儿子画着大饼,一面却又说不出来一个之所以然,对他的学习也不是很上心,觉得把孩子交给私塾自己就万事大吉了,等着收割人才就行,如果我们不对这个孩子上心,就只能看子车自己觉得读书有多少用,应该付出多少的努力,不过就他作业完成程度来看,废了,纯属应付,不如不做。
我去家访过一次,他母亲总是一副傲娇的样子,说孩子学不好是咱们私塾教的不好,说我们这才开始上学,就着急推卸责任等等,我本以为他母亲会让学生退学毕竟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但是他母亲一个字都没有再提,还真的不怕我撒手不管孩子。他的父亲,甩手掌柜,我去家访,一句话都不带说的,但是我能看出来,他父亲是不赞成他母亲说的话的,至于为什么不发表意见,不是因为懒就是女主人太强势。”
唐思思说话一向这么直接,也都是在唐涵面前这么直接,唐涵道:“这是个问题,毕竟子车在我们私塾也就读三年,三年后是继续求学还是回家种田,家庭的影响是最大的,不过你这么评判子车的爹娘,可见他爹娘说话是说难听,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公报私仇,就真的不管他了。”
唐思思道:“怎么可能不管呢,我隔三差五都要跟这个孩子讲读书的重要性,虽然能力比读书重要,但是这个世界上先看到你得到的荣誉,在看你的能力,不是吗?”
唐涵说道:“能力不代表荣誉,但是荣誉一定代表他有一定的能力,这个孩子以后上课我会留意下,你说说其他学生。”
唐思思道:“然后是闾丘,他呢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子,我看了他入学一个月后的测试,也跟入学测试做了对比,真的很聪明,进步很大,但是这个孩子玩心也大,每天一放学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玩,作业我也检查了,完全是在应付我,我跟他聊了,没用,这个孩子觉得写作业没有用,毕竟这次考试他不写作业也得了第一,且嚣张呢,这个孩子呀,不掉坑里是绝对不会意识到温习的作用,所以师傅,下一次考试,可以考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好好打击他一番。”
唐涵道:“这个孩子我知道,每次上课背书,他看一遍就会背了,跟你一样是个神童,背完第一个跑出去,疯玩,可以考虑加大这个学生的学习量和进度,他家庭氛围怎么样,是不是跟师傅我一样?”
说到闾丘的家庭,唐思思苦笑着:“伤仲永。”
再明白不过了,仲永还没上学就会写字,读了几天书,就出口成章,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为了激励仲永,送了不少钱财礼物,因此,他的父母以为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方法,书也不让仲永读了,带着仲永四处招摇,以至于荒废了学业,泯然众人矣。
闾丘是个聪明的孩子,唐涵不忍心这么聪明的孩子就这么荒废了道:“我去跟他爹娘谈,你继续说。”
唐思思走到慕容的桌子旁边说道:“慕容,这个孩子踏实,肯学,就是真的笨,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完全是在死记硬背,不知变通,不过这个孩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喜欢听故事,每天放学都会趴在人家茶楼门口听人讲故事,我见到他好几次,我想着这倒是开阔他眼界的方法,我借给他一本史书,纯文言文的,我做了批注,还写了译文给他看,他一个晚上就把小故事全看完了,但是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昨天又问我借新书,我借给了他一本南山经,里面有完整的批注和一半译文翻译,等他看的兴起,发现没有译文了,就不得不自己去理解那些文言文每个词语,每个字,每句话的意思,这样他学习四书五经的时候,有助于他理解。”
唐涵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个办法好。”
唐思思向前跨一步说道:“然后就是长孙,他呢家里有钱,就算读书读的不好,也有退路,可以回家继承上万的遗产,因为有退路,所以他学习最自由,我吓唬了他一次,讲了一些亡国君,还有一些富豪突然家道中落了,没有一技傍身,流落街头的故事,管用了几天,作业也按时交了,这两天又开始懈怠了,昨天他母亲把我骂了一顿,理由是我诅咒他们家破产,准备带着孩子退学。”
唐涵道:“这个我知道,今天上午来找我了,学费已经退了,跟你无关。”
唐思思坐在锺离的位置上说道:“锺离家的爹娘挺明白事理的,也积极配合我们这边,他们家也蛮有钱的,父亲很忙,但是坚持每天陪孩子一起写作业,那怕两人全程无交流,也会坐在孩子身边,这个孩子很阳光开朗,虽然成绩不是最好的,但是确是最稳定的,家里也有一个专门的先生,帮着他检查作业等等,这个孩子的书法不错,有底子,但是想要练到我这地步,还需要下苦功夫。”
唐涵噗嗤笑了起来:“自恋狂,要是没有师傅我为了给你找那些名家拓本,还差一点变成入室抢劫犯,你的字能写的那么好吗。”
唐思思理直气壮道:“谁让你从门缝里看见人家家客厅挂的字画,一声招呼都不打,翻墙就进去的。”
唐涵尴尬不已,自己为人师表,差一点成为入室抢劫的罪犯,在徒弟,学生面前立下不好的形象,但是唐涵还是为自己做了苍白的辩解:“我敲门了,只是没人应。”